倪白朴看到陈士东目瞪口呆的样子，没憋住，笑出了声。
“别担心，只是我们的新业务而已。”
倪白朴从外套内兜里掏出两个硬壳的小本子，丢到桌上。
其中一本硬纸壳的小本，在桌上翻了个个儿，正面中心印刷的民党党徽，明晃晃的出现在陈士东眼前。
他不由自主地伸手取过上面那本，仔细端详一下，民党党徽下面，‘民党组织部，党务调查科’一竖一横两行字。
翻开小本，里面竟然有自己的照片！
“我找小碗要的，听说是你在邮局工作时候的照片。”
陈士东往旁边看，姓名：陈石，籍贯：沪上，部门：沪上电讯服务中心，职务：办公室主任，发证时间：民国十七年二月一日。
陈士东看完又看倪白朴，不知道怎么开口问。
“其他的不用你管，你还就是干活，最多联系一下送货收货什么的。党务调查科以后的无线电设备，只能从我们这儿买！”
陈士东嘴巴都张开了！册那娘！党务调查科！无线电设备！只能从我们这儿买！！！
倪白朴见陈士东愣着，随手拿起另一本证件，翻开，皱眉：“我这照片不行啊！看着像小孩！”
陈士东被他这话说得回过神，可不是嘛，倪白朴还是个孩子啊！
倪白朴撇撇嘴，把证件塞回口袋，这照片不能给人看到！
赵小康没想到陈祖应说的照顾，是这么个照顾，合着以后中统买无线电设备还得从倪白朴这儿买？利润还是和陈祖应五五开？
要不说药丸呢！从根这儿就全是关系户！
陈士东脑子里晕乎乎的，心跳砰砰砰地，还没从这个巨大的刺激里缓过来。
他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极速盘算这里面的风险和收益，倪白朴是猜到自己身份的，虽然自己一直没承认，那他怎么敢让自己也来蹚这潭浑水的？！
倪白朴已经转到工作间那边了，嘴里嘟囔：“设备太简陋了···发射机可以开始搞了···地方太小了···临时的，就这样吧。”
陈士东追过去，问：“我要做什么？”
“啊？做什么？原来做什么以后就做什么啊，咱们就是挣钱，不用掺和那么多的，有人找麻烦，陈三少去解决！”
然后倪白朴就下楼招呼陈碗回家。
陈士东仍然没有平静，整晚在床上翻身，早上五点就揣上证件，去上课。
他要提前一点去，找老李汇报这个事。
倪白朴今天开学报到，要带行李，就没要回脚踏车，喊了黄包车。
拒绝了倪夫人跟着去的想法，多大人了，报到还要妈妈带？
到学校，放下行李，第一件事就是去广播室，今天没课，唱片先放起来。
然后乐呵呵去缴费，回寝室收拾行李。
陈士东提前一个小时到了培训点。
石库门灶披间旁的后门，关着，陈士东看了看周围，大冷天的也没人在外面，轻轻敲了敲门。
一个老太太开的门，用含糊的沪语问：“侬找撒佞。”
陈士东拉了拉遮着大半张脸的围巾，把脸遮得更严实：“老顾讲那事辣手。”
毫无关联的对话之后，老太太把陈士东让进门，转身进了灶披间，陈士东又去敲主屋进后天井的门，长短短短长，又重复一遍。
门开了，开门的人不认识，陈士东直接说：“我是学员，昨晚遇到情况，需要同老李汇报。”
那人不吭声，让进陈士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