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仆人动作很麻利,二十分钟就返回来了。
一捆包橡皮的铜线,一捆很细的纱包线,长度都和买的矿石收音机附赠的天线一样,三十米。
铜线很软,倪白朴用手挝一挝,整捆线变成比脸盆稍微大一点的一捆,稍稍拉开,就和一条大‘弹簧’一样。
铜线一头挝个小圈,拧开收音机正面的天线接线柱,取下原有天线,把线圈接上去。
陈祖应一直拿着耳机,摘掉天线时,耳机没了声,接上线圈,耳机又恢复了声音!
“诶!有声了!小朴!有声了!”
倪白朴心头一喜,看来真的有用!那些莫名‘灌进’脑子里的知识,真的有用!
倪夫人不懂这些电啊,零件啊,她对电的了解,仅仅是,摸了会死人。
儿子做的这些,从来没见他学过、用过、聊过,真的是昨天在书店看到的?疑虑再次萦绕她的心头。
纱包线比包胶铜线难搞,倪白朴想找的框子陈家也没有,只好暂时作罢。
不用从窗户伸出去接天线,陈祖应已经非常高兴了。
卖收音机的提醒过,下雨天不能接天线,打雷会把雷电引进室内,是很危险的。
陈祖应很高兴,倪白朴也很高兴,倪夫人高兴中带点疑虑。
赵小康也很高兴,印证了自己的猜测,倪白朴确实受到了自己记忆的影响。
一番折腾,已经快中午。
隔壁经堂木鱼和鼓似乎静了下来。
楼下客人都在往外走。
应该是开午饭了。
家里客人都安排在附近饭店,跟班帮闲的,就在茶棚下摆几桌,酒菜也是饭店送的包饭。
倪家母子跟着客人一起去吃饭,同桌的基本都不认识,无话可说,匆匆吃完。
和尚们单独吃的素斋,就在经堂旁,吃完就又开始念经,比很多年后那些酒肉和尚要敬业得多。
下午在南市的会堂,有官方组织的,纪念陈先生的大会,陈祖应请倪家母子同去,倪夫人拒绝了,但没反对倪白朴去,她要留在经堂,生怕错过什么。
客人里很多年纪大的也不去,倒是一些沾亲搭故的钻营者,不会错过这机会。
陈家安排了汽车,不足的喊了黄包车,一大群人浩浩荡荡往南。
从公共租界往南,穿过法租界,就到了华区的老县城。
倪白朴跟着陈祖应,乘的最后面的黄包车,晃晃悠悠最后到。
先到的人们,已经聚集在会场门口。
五月的中午,太阳当头,已经很暖和了,甚至有点热。
黄包车夫已经穿着短褂在跑,倪白朴也热得把外套脱下拿在手里。
他很奇怪,门口等着的人不热吗?站在大太阳下,衣冠楚楚地,熬油呢?!
陈祖应带着倪白朴往里面去。
会场不大,二三百个座位,已经布置妥当。
两个‘边缘’人,都是小辈,找了个靠里面的边角坐下。
等待很无聊,两个人从收音机聊到学校,从北伐形势聊到德国的混乱,聊得口干舌燥。
外面的人群忽然骚动,接着有人鼓掌。
人群开始有人进礼堂,一边退着走,一边鼓掌。
上午见过的,那个常先生,穿着笔挺的军装,带着一群人,逆着人群,进入会场。
陈家长辈,祖焘祖燕兄弟,也跟着常先生,一边走一边鼓掌。
常先生身后还跟着随员,一大群男女。
“诶,小朴,你看,那个女士就是宋家的!”
倪白朴没有什么反应,他不认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