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宦念了。他让小宦再念。
足足念了七八遍。
“今日就到此吧。”邹颙开口了。
小宦合上诗册,退了出去。
邹颙睁开眼睛,才看到邹嵘已经等在一旁了。
“这身子真是不中用了!”邹颙喃喃道:“把儿子都给忘了。”
“父亲。”邹嵘走过去。
走近才看到,相比上一次,他的父亲又憔悴了许多。
前后也就半个月时间,这变化却像是隔了十年。
“坐吧。”邹颙告诉他。一旁还有多的圆凳。
邹嵘却不坐。站着能看清他父亲的面容。
“朝会都结束了?”邹颙细声问他。
“结束了。”
“今天都说了些什么?”
邹嵘刚要回答,邹颙又闭上了眼睛,像是疲惫得睡着了的模样。
邹嵘开不了口,就站着。
一旁的张徵走过来,将他轻轻“拽”到凳子上坐下:“殿下坐会吧。”
张徵自己走到另一张圆凳坐下。他的岁数大了,邹颙允许他陪站久了就自行坐一会。
寝宫的外堂里,三人无言。
……
太医署在两刻后送来了邹颙的药。
张徵端着药伺候邹颙喝下。
邹嵘想端药,被张徵婉拒了:“殿下,还是我来吧。我的手要熟些。”
一小碗药,邹颙停停顿顿,喝了很一会儿。
喝完药,他告诉邹嵘:“中午留下来吃饭吧。”
又吩咐张徵:“去让尚食局加三个菜。”
张徵:“是。”
……
午时一刻。
尚食局送来了饭菜,摆在桌上。
只有五菜一汤。
还是临时加了三个菜。
说明邹颙现在一顿饭只有两菜一汤。
即使如此,他也吃不下多少。
筷子动了几下,就放下了。
如此情景,邹嵘也不会有胃口,也放下筷子。
邹颙又感到疲了,要上床歇一会。
邹嵘只得告退。“儿就回去了……父亲……保重身体。”
说这话时,邹嵘感到眼睛一酸。
“回去吧。”邹颙告诉他,由张徵搀扶着去内寝。
邹嵘眼看二人缓慢走开。
突然邹颙转过身,又来到邹嵘面前,说一句:“慎与……启国开战。”
邹嵘没听明白这毫无端由的一句话。
“想起来就告诉你。怕又忘了。”邹颙转身,再次离开。
邹嵘又看二人缓慢离开,直至走进内寝,身影不见。
……
八月底,邹嵘收到了薛元诏从冉州寄来的信。
信里,薛元诏推荐刘湶升任邤县县令。
“元诏现任冉州,虽心系邤县马政,总难时时亲问。邤县马监,担载重任,马政之难,非一地主官支助不能成。刘湶忠实,可担此任。元诏,请任刘湶为邤县县令。”
邹嵘对薛元诏的这个理由无法拒绝。他没有犹豫,直接派人把吏部的吏部司郎中召进了东宫。
……
九月底,吏部的一纸命令到达了邤县:
刘湶,升任邤县县令;刘郢,另调他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