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理寺牢房里的薛铭御只想好生地睡一觉,但在大理寺牢房外的薛元诏却是心急如焚,度日如年。
他在薛铭御入狱的当天就找到了刘湶,请在大理寺当差的刘湶帮忙让他混入大理寺狱。刘湶虽然答应了,但是一连几天都没有想到混进大理寺狱的办法。
在这难熬的几天时间里他也在衙署里听到了,隼州道行台令薛铭御,擅自在边境挑衅启国人,欲造两国战端,被罢职下狱。
他等不及要入狱问个究竟。
……
刘湶一直没有想到带薛元诏进入大理寺狱的办法,原因在于他自己都不能进入大理寺狱。
依制,大理寺中,七品以下、或与狱务无关者,不得自行进入大理寺狱。刘湶既是七品以下,又跟狱务无关,怎么也无法进入大理寺狱,更别说再带上薛元诏。
总不能硬闯吧?!
刘湶实在想不出好的办法,又被薛元诏每日催促,搞得焦头烂额。
他只能坐在他的办公房里发呆。
“刘主事。”一个男人的声音打断了他。
他回过神,往前一看,是录事张柒。
张柒已经走进了他的屋子,手里拿着一本册簿。
张柒走到他跟前,将手里的册簿递向他:“刘主事,这本册簿交给你归档。”
刘湶伸手接过册簿。只是他有些不解。
没记错的话,张录事在十几天前才从自己这里领的新册簿吧?这才十几天的时间,就把册簿记满拿来归档了?这十几天的时间审了这么多案子?
出于困惑,刘湶随意翻开手里的册簿看看。一看才发现,这本还九成新的册簿只记了第一页,而且只记了十几二十几个字。
“张录事,这册子才记了十几二十几个字?”刘湶问道。
张柒脸上有难色,欲言又止。
刘湶又低头看看这仅有的十几二十几个字是什么。
“薛铭御自述:滋衅启人因受人指使,指使之人是丁疏”
“张录事,这本册子才记了十几二十几个字,怎么就要交给我归档了?”刘湶又问。
张柒面露难堪:“这第一页的记录就作废了。我只好将册子还给你了。”
刘湶一听就明白了。
寺里有规定,册簿不得涂抹、不得撕页。通常录事们遇有误记,都是直接换一本新的册簿。若是继续在原册簿记录,时间长了就难辨当初记录的对错,耽误查证。张柒现在记录有误,就只能将册簿还回,再讨个新的。
刘湶便收下了册簿。“只是亏了这册子,才写了十几二十几个字……”
“这其实并不是我写错了……”张柒听了,终于忍不住说一句。
“啊?”
“算了,没什么。那我走了。”
“哦。”
刘湶收了册簿,正要登记归档,突然反应过来:“这里面写的什么来着?!”
他再次打开册簿,第一页仅有的十几二十几个字,开头的三个字此刻无比醒目:薛铭御。
薛铭御,这不就是元诏的父亲?!
张柒已经做了记录,意思是,最近寺里已经审过元诏的父亲了?
刘湶将册簿合上。
“刘湶!”突然又听见一个男人的声音。
刘湶往前一看,是狱史崔勂。
崔勂手里拿着一个卷封,已经走进了房间。
崔勂也算是他的熟人了,每两个月就来找他一次,将两个月里大理寺狱进出的囚犯名录交给他归档。
崔勂走到他身前,将手里的卷封递向他:“这是这两个月的名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