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琎之跟刘湶在礼部顺利完成了身份的核验。期间刘湶试着问了核验身份的小吏,这名单中可有一位叫“薛元诏”的考生?小吏不耐烦地回一句:“你打听这个做甚?跟你有关系么?”在一份五六百人的名单中,费力去找一个都不知道是否存在的姓名,小吏并不乐意。
二人失望地出了礼部,上了门外陈熟的马车去“登第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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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琎之和刘湶在日落之前赶到了“登第馆”。二人从马车上卸了行李,向陈熟谢别。
二人站在旅馆门前,看一眼棕色门匾上的三个大字,不仅感慨店家取名太讨巧了:“登第馆,就冲这登第二字,也非此馆不住。”
二人迈步走进旅馆。一路穿过大厅,走到内院。
内院占地约两亩,里面置有亭宇、假山、花草。三三两两学生装扮的人聚在一起闲侃。
二人从内院看到整个登第馆是一个四层高的“回”字型的合连建筑,内院嵌于正中。
旅馆的店伙计看见店里进了两个陌生面孔,立即过来迎着:“二位客人,可是住宿的?”
“是。”
“可是参加今年春闱的?”店伙计的语气,像是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是。”
店伙计的脸笑开了花:“一看二位客人的模样便知了。二位可是运气好,本店刚好还剩最后两间客房。”
“那好,我二人一人一间。”顾琎之说道:“先带我们去房间将行李放了。”
“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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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刘湶与顾琎之各自安顿完毕,在旅馆的饭堂吃了晚饭。刘湶要回自己的房间温习,顾琎之则打算跟几个考生去内院的亭台闲侃一阵。晚饭的时候,顾琎之主动与邻座攀话,结识了这几人。顾琎之叫刘湶同去,刘湶婉拒了。
刘湶回到自己房间,翻开书本温习。但不知怎的,思绪始终难以集中,几次神游。他便去了床上躺下,却也辗转反复,难以入睡。他索性起身,走到房间的窗户前。
房间位于旅馆最高的四楼,透过窗户,可以瞧见小半个长兴府夜里的模样。夜幕里的长兴府已经变得安静,只剩星星点点的光亮散在各处,跟满天的繁星遥应。刘湶倚住窗台,任晚风拂脸,脑中想象十五日后踏进考场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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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住“登第馆”的头四天,刘湶除了与顾琎之一同到饭堂进餐,其余时间都是在自己的房间里温习。顾琎之一日三次敲门约他出馆逛街,他都拒绝了。考试临近,哪还有心思闲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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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住旅馆第五天的傍晚,馆里突然来了两位礼部的官员。官员事先并未告知。他们将所有考生召集到内院,向众人宣布了一个大消息。
“本次春闱考生,明日早间,入宫面圣。”
这句话像是往平静的水里投下了一块巨石。
整个内院沸腾了。
从上一任算起,皇帝陛下已经几十年没有接见春闱的考生了。上一次接见考生,定国还没有丢掉北边的三十座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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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住旅馆的第六日。清晨。
旅馆养的催起的公鸡叫了第一遍,刘湶就从床上起身,再去叫起了顾琎之。二人漱洗完毕,只在饭堂随意进了几口早饭,早早来到旅馆的内院等候。
内院尽管还是一片黑,但已站满了考生。即将入宫,众人激动难抑。
礼部的人在卯时一刻到了。共有四人。四人走入内院,手掌灯火,逐个检查考生们的形态,有没有衣衫不整、有没有蓬头垢面。
检查完了,四人带领考生往馆外走。
馆外的天空中还挂着藏一半脸的月亮,几粒星点稀疏。没有想象中的高马宽车来接,考生们只能跟随四人步行前往宫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