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矮胖黝黑的少年回答道:“这好不容易放假一天,在家.....睡了个懒觉嘛!”
薛元诏气得眉毛乱跳:“你也知道好不容易放假一天!你就拿来睡觉了?!”
“要怪你就怪州学馆,为什么每个月才给咱们放一天假。”黑少年说道。
“就一天假还布置两篇策论!”薛元诏似乎更气了。
“那你写完了么?”黑少年问他。
“上个月的写完了。”
对面另一个少年的视线始终停在薛元诏身上。“诏哥!”少年亲切向他喊道。
薛元诏看向这个身形纤细、脸面白嫩、长着一双同薛昀珺的水汪大眼的“少年”,问道:“玟琦,你这又做你哥的跟班呢?”
“对啊,诏哥。”
“你这个少年打扮得一点都不像。”薛元诏上下打量着少年装扮的顾玟琦:“哪个少年像你这般.....白.....白嫩的?”
十三岁的少女顾玟琦望着薛元诏,脸已经笑成了一朵花,两只眼睛弯成了月牙。
“行了,快走。你不是埋怨来晚了么?”十六岁的顾琎之插话。
“快走。”
.....
薛元诏与顾氏兄妹先穿过郯州城的下街,再来到中街。中街商铺汇集,街道两侧布满了茶肆、酒馆、面馆、古玩店、绸缎铺、脂粉店、饰品店、药铺、铁行等各式各样的店面。街上行人络绎,城里城外的人都来这里买卖与消遣。三人挤在嘈杂的人流里,没有消遣与观览的兴致,只是一门心思往上街赶去,一条比中街更繁华的街道。同云社搭设的表演台,就在上街最显眼的位置。
只是此时快到辰时末了,同云社的表演快要结束了,不知道技艺最精湛的李三二上台了没有。
三人在中街的人流里费力穿行。薛元诏看一眼身旁的顾琎之,突然起了调侃他黑炭朋友的念头。
他问顾琎之:“琎之,有件事我一直不明白。”
“什么事?”顾琎之转过头。他一头的热汗。
薛元诏已经憋不住笑了:“同样的父母所生,为何你妹白得像雪,你却黑得像炭?”
“我.....怎么知道?!”
“我知道。”
“为什么?”
“一定是你出生的时候,掉进你家的黑料缸染了一遍。”
“薛元诏!”顾琎之的黑脸泛了红。
.....
三人费了许多力气,终于穿过中街,来到了郯州城内最热闹最繁华的街道—上街。上街的行人,比中街又多了一倍不止。
三人被人流裹挟,一路挤到同云社的门前。高台便搭在此处,高一丈,长宽各十丈。每月这天,高台的四周边沿都会插上彩旗,由同云社的艺人在彩旗中间进行精彩的蹴鞠表演。本月今日的表演,似乎比以往更热闹了几分。
高台下围满了观艺的男女老少。人人比肩接踵,将上街从此处“截”断。
三人来得晚,只能挤在后方一个刚好可以立足的位置。
表演一共分为三场。每场的表演分为左右两队,每队各五人,面对面,轮流接力以足蹴鞠穿过两队中间的门眼。穿过一次得一分,先得满二十一分者为胜。
照以往时间推算,此刻应该是今日的最后一场表演了。最后一场表演,左右两队是黑衣队与绿衣队。薛元诏快速扫一眼两队的面孔,没有找到他最喜欢的艺人,英俊魁拔的李三二。
“还是晚了。”
他又看计数板上的分数。左队,二十分。右队,二十分。两队均得二十分。只剩最后决定胜负的一分了。
“这黑胖子太误事了!”
视线刚回到两队,黑衣左队将皮鞠踢过了门眼,拿下了最后一分。胜负已分。
在台下男女老幼的叫好声中,薛元诏失落无比。
紧赶慢赶,还是错过了表演。一个月才一次的表演。
台上的艺人们停止了对抗,站成一排,面向观众鞠躬致谢。
看客们满意地散开。薛元诏三人只能跟着散场。
“诏哥,今天怪我,今天怪我。”顾琎之见自己耽误了薛元诏的“大事”,赶紧认错。
“也不知道李三二今日登场了没有。”薛元诏喃喃自语。
“诏哥,都怪我。我赔你一本新书。”
“那走吧。”薛元诏头也不抬地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