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上门的书房还是有些昏暗,杜如晦拿了两盏油灯放在书桌旁。
没等杜如晦说话,杜荷率先说着:“老爹,等我一会,我画完这个图,到时候给陛下,就不会训斥我了。”
杜如晦也不好奇,坐在一边,从桌上拿起一块茶点,自顾自的倒了一杯水,随手拿起一本书就看了起来。
一时之间竟是安静了下来,过了不一会,杜荷拍了拍手,伸个懒腰,看向杜如晦:“老爹,是有话要和我说吧。”
讲书放下,杜如晦先是笑了笑:“荷儿,看你那跑的路线,其实你已经猜到了,是吗?”
杜荷点了点头,抢过杜如晦的水杯,喝了一口才缓缓开口。
“整个朝堂上,有这个能力的屈指可数,本来心里就有了猜测,加上这两日看了陛下给我的信,才确定了下来,不过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也没得罪他吧。”
“不,从那日你提议灭佛之时,甚至更早的时候。”杜如晦挠着下巴,一边想着一边说着:“可能是陛下说了收你做义子那会,也有可能是你开酒楼将他家产业给打击了的时候。”
“或者是更早,草原上立功,将突厥收复的时候,也可能是你弄出来雪盐之时?或者是向陛下求亲说要迎娶长乐公主的时候。”
杜荷顿时怒了:“他长孙无忌凭什么?竞争不过就下黑手?”
杜如晦摇了摇头:“单独的倒是没啥事,但是你若是把事情放在一起看呢?你爹我打听到了一件事,长孙老贼过年那会为长孙冲向陛下求亲,不过被婉拒了。”
“他长孙家也有贩盐贩铁的生意,如今整个大唐的食盐生意明面上都被你小子给垄断了,无人知晓其实暗中全部转交给了陛下。”
“俗话说的好,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他长孙家背地里还掌控了这长安的好几家寺庙,你提出灭佛之时,那会他可能确实起了杀心。”
杜荷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陛下怎么说?”
“削了外戚的身份,其实只是警告一番。”杜如晦答道。
“老爹,我想问一下,那日若是孩儿没发现那小太监的行为,后面多少人在埋伏我?”
杜如晦轻轻闭上双眼:“原州一千刀斧手,庆州五百刀斧手,各个皆是精锐。”
杜荷一拍桌子:“好啊,好啊,他是真的做得出来,这么狠的心,是一点没准备给我留活路啊。”
杜如晦连忙劝慰道:“此时不可操之过急,如今你是皇后娘娘的义子,明面上甚至见到长孙老贼还得叫一声舅舅,若是大动干戈,于情于理都对你不利。”
书房内,油灯摇曳,光影在杜如晦和杜荷的脸上跳跃,杜如晦则是静静地坐着。
“老爹,他长孙无忌真的这么狠吗?他就不怕我得知原委之后不管不顾的去炸了他家?”杜荷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可置信。
杜如晦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荷儿,你不会,你也不敢,他将尺度拿捏的正好,如若你死了,那就是山匪作乱,如果你没死,陛下也不会对他大动干戈。”
“而明面上,却不能撕破脸皮,如果真的翻脸不认人,陛下那也说不过去。”
“那我该怎么办?”杜荷的声音有些颤抖。
杜如晦沉思片刻,缓缓开口:“如今你是皇后娘娘的义子,这层身份既是你的保护伞,也是你的枷锁。长孙家不敢明面上对你动手,但暗地里的手段却不得不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