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官员立马开口道。
周铁衣看向崔万霞,看向‘邓振全’说道,“这天下百姓最看重的是什么?”崔万霞开口道,“自然是吃饱饭。”
“那吃饱饭之后呢?”
‘邓振全’思考了片刻,答道,“明事理。”
周铁衣笑道,“这是我们在明事理,邓总宪可是会教三四十岁不识字的矿工识字?他们会愿意将每月一半的工钱拿出来学习识字,学习圣人言论?他们的精神,身体能够跟得上十几岁少年的课业?”
崔玉控制的‘邓振全’道,“从经而论,自然是要教,不过从实而论,自然是无法教。”
周铁衣继续说道,“那邓总宪可是会愿意教这些矿工几岁,十几岁的幼童课业?他们可是会愿意拿出一半的工钱让后代学习圣人言论?”
山铜府的官员们瞬间反应过来,刚刚被质问的李姓官员略微自豪,说道,“周侯可是说武院,墨院,公输院?”
诸子百家施展教化之道,所以在天京的时候,周铁衣就感叹过大夏的识字率很高。
山铜府在其他地方或许比不上天京,但是在基础教育上却做得能够接近天京。
这是因为山铜府赖以为生的矿脉决定的。
下矿要面对矿兽,必须要有武者作为矿头,开采需要测量,需要大型墨石机械,所以必须要有墨家,公输家的修士。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在山铜府体现得淋漓尽致。
周铁衣略显感叹,说道,“当初山铜府为了吸引流民,也为了更好的开采矿石,所以定下规矩,让矿工之子可以到墨院,到地方武院学习,我听说小石镇一期是三百人。”
周铁衣笑着看向莫天恒,“你觉得三百人的名额够小石镇矿工子嗣分吗?”
莫天恒心神微动,咳嗽了几声,“远远不够。”
李剑湖静静地坐着,他作为小石镇矿头的儿子,自然知道这名额有多么珍贵,只有吃得起肉的家庭才有习武最基本的条件。
在这一点上,他已经好过了绝大多数的矿工之子。
周铁衣看向李姓官员,“我知道工人们要从世家手里面拿工钱,你们肯定不愿意,他们也拿不到多的工钱。”
李姓官员一脸尴尬。
周侯说话有的时候就是太直白了。
“那简单,我让墨家,公输家和我的虎威武院来拿,拿到的钱作为进学名额,这些名额包含练武所需的基本肉食,发给到工厂做工的工人,至少能够保证工人一家得到一个名额,这样大家觉得可以吗?”
这得拿多少钱出来啊?
李姓官员欲言又止,思之又思。
周铁衣看向他,说道,“我还是那句话,有问题就说,提出来大家商讨着解决,别在我面前玩小招,当然你觉得你智慧超过我,能够瞒住我也行。”
被周铁衣目光注视,连带着今天跟着周铁衣见到的,听到的,李姓官员在心里稍微一理,就明白自己玩不过周铁衣。
玩不过周铁衣,又瞒着周铁衣,导致最后出问题,那么结果只有一个。
周铁衣解决不了问题,就解决出问题的人。
这个时候李姓官员抬头看了一眼周铁衣身边,正在做记录的秦羽。
一时间他心中又有了更多的感悟。
怪不得周铁衣来山铜府的第一天秦羽就去领罪,怪不得周铁衣能够容得下秦羽。
他恭敬地说道,“下官岂敢,不过若按周侯所言,恐怕将铁厂填进去,都不够整个小石镇周围的矿民之子练武读书。”
周铁衣心道,我就等着你这句话呢!
周铁衣笑道,“一个不够填,十个,百个呢?一年不够填,十年,百年呢?”
“做人,看见眼前的一日三餐很重要,就像人要吃饭,所以你们世家,你们当官的想要利益,想要供养你们的子孙后代,这是人之常情,我能够容忍,因为我也是世家的一员,我也知道大家的难处,但如果只是这样,你们和矿民有什么区别?你们学的圣人之言就教你们看眼前的三瓜两枣吗?”
“我为什么让白芷山的铁厂赚钱,以后新型铁厂只会在白芷山办吗?不,白芷山只是开始,只是我们解决问题,取信于百姓的基础,一旦成功,我们要将这种模式推广至山铜府,太行山,乃至整个天下!到时候有多少钢铁厂!”
“而且钢铁只是开端,就像我说的,煤以后也要成为白芷山另外一条发展之路,所以要有焦化厂,焦化厂之外,我们还要能够制造出如钢铁般的琉璃,还可以延伸制造出蒸汽机械厂,这些都需要人,需要识字的人,现在你们不去培养,以后上哪里找那么多识字的人给你们做工,让在场诸位自己下工厂吗?”
“至于练武的人,那就更重要了,大家都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十万两银子之前,大家只用考虑怎么赚银子,但十万两银子之后,大家就要考虑怎么能够守住这银子了。”
“至于你担心亏本,这简单,这个铁厂你背后的家族牵头,让山铜府的世家参股,就像我在天京办的火车商会一样,聘用他作为管事。”
周铁衣指了指原本铁厂的管事。
他语速极快,话语中内容又极多,几乎不给对方反应时间,“当然你们家不愿意牵头,将这座铁厂以市价卖给我周家,我周家来牵头一样可以!”
周铁衣一说参股的事情,在场世家代表的官吏们眼前一亮,对啊,他们慑于李家的威严,不敢明面上出手抢夺现在铁厂这个下金蛋的母鸡。
但是可以参股啊,没看到天京周侯做那么大的生意,都要让武勋参股吗?你们李家再强也强不过周侯啊,凭什么不让大家参股。
于是有人立马开口道,“对啊,李大人,周侯言之有理,若李家怕亏本,不如让周侯牵头,这样我们大家都能够放心。”
“是啊,此乃利国利民的大事,乃是功在当代,利在百年,李大人诗书传家,怎么连这个道理都不懂了。”
一位位官员的言语落下,压得这位李姓官员一时间开不了口。
好在周铁衣只是笑了笑,说道,“这件事确实不好做决定,不如大家商量两天再做决定如何,我从不专断独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