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前走了一步，咒力如流水般淌遍全身，残留的电芒便如无根浮萍般消散。
“不过我理解了，对上你的话，只用肉体是杀不了你的，相性稍微有点差，那么，我就稍微动点真格的吧！”
“——具体来说，就是拿出一成左右的实力！”
他身上电光尽去。
露出了精壮无比的上半身。
明明上半身的衣服都在连番雷电追打之下被烧成了灰，但他的身体却依旧硬朗无比，看上去尽然没有半点伤痕，就连一点烧伤都没有。
不，硬说的话，他身上其实是有伤的，只是那些遍布身体各处，有些似乎还向内脏落去的伤痕，显然不是近期受的，那些是很久之前就受的伤，只是痊愈之后留下了疤痕。
“哼哈哈哈！真是笑死我了！”
鹿紫云一倏然发出一长串的大笑，神色陡然一冷。
“你的意思是，你只要拿出一成的实力，就能打赢——不，杀了我吗？杀了我这个四百多年前的最强？”
“或许连一成都不需要哦？”
罗伊微微昂起头，对鹿紫云一露出一抹桀骜的笑容。
要不是他的咒力自带雷电特性的话，他只靠肉体就能杀了他。
只靠肉体战斗的时候，那个状态下的他所用出的实力，的确只是全力模式下不到一成的力量。
用出咒力的话，勉强可以算做是一成的状态吧！
“我一直觉得自己已经足够狂妄了。”
鹿紫云一嘴角一扯，有几分开心又有几分唏嘘。
“但在狂妄这条路上，我也得跟你学习一下才行——你的狂妄远在我之上！”
“在你之上的，可不只是狂妄。”
罗伊双脚打开，摆出界龙流空手搏斗的起手式，浑身气势一凝，如爆发之前的火山般沉淀积蓄着，随时可能爆发开来。
“我懂！你想说，你的实力也在我之上对吧！”
鹿紫云一大笑一声。
随即他伸出手掌，重重一抓。
“但那是不可能的！”
“噼里啪啦！”
这瞬间，在之前的碰撞之中四散出去的雷电，如同受到了某种信号一样，犹如聚首般一股脑向罗伊包抄过去！
“用这个时代的说法，我的雷电咒力同时拥有正电荷和负电荷，只要将正电荷在击打的同时留在你身上，负电荷就会自动追踪你杀过去，也就是说——我哪怕不用领域，也能打出必中的攻击！”
“看出来了！”
罗伊脚下连转，本想以步法躲过这些雷电，没想到那些电芒却如同跗骨之蛆一般追上来，每当他有移动的动作，这些闪电也会跟嗅到腥味的鲨鱼一样冲过来，让人烦不胜烦。
“咒力无法清理身上的正电荷，也没办法让自身变成绝缘体，无法阻拦这种必中效果——那就不躲了！”
罗伊心中念头一定。
身形瞬间如离弦之箭般窜出，向鹿紫云一冲了过去。
“速度好快！”
鹿紫云一心中登时一凛。
罗伊的速度本来就很快，以咒力强化身体之后，他的速度之快更是变得更为惊人，走动之间，连大气都发出连连震爆，周身不断震荡出浅浅的环状云。
难不成已经达到音速了？！
鹿紫云一神情满是厉色，负面情绪在脑海中不断转动，将体内的咒力全力压榨出来，一时间，咒力输出效率再上一层楼！
携带着压榨而出的庞大咒力，鹿紫云一主动向罗伊冲了过去。
这种做法非常危险。
这一点鹿紫云一自己也明白。
每个人的咒力总量，都是天生固定的。
没法更改，也没法通过后天的努力增加。
但是，负面情绪越强，能调动的咒力就越多，咒力输出功率就越强！
但如此狂猛地压榨咒力，也就代表咒力的消耗会非常快。
不是每个人都有六眼，能将每一分咒力都用得恰到好处，九成九的术师都无法100%地利用自身的咒力，但凡用出咒力，就必然伴随着浪费，而越是狂猛地压榨咒力，就越难以控制自身的咒力，浪费的比例就会随之增加。
再加上，术师本身的输出功率也存在上限。
这样疯狂输出咒力的行为，就跟在赌桌上梭哈没什么两样！
此刻的鹿紫云一，就在疯狂输出自己的咒力，将输出功率开到最大，如此一来，就能最大程度地强化自己的肉体，强化雷电的威力！
“没用的！”
罗伊猛冲过来，周身气流不断炸裂。
他一拳轰出，摧枯拉朽般击溃了鹿紫云一包裹着雷电的拳头，将他轰得一声打飞出去。
“就算你将输出功率提升到最大，也无法抗衡现在的我！”
体质本就达到了神之下最强的层次的罗伊，再用强化效果惊人的咒力来强化体能，他的速度已经超越了音速！
哪怕在从者当中，也只有擅长肉搏的顶级从者，在魔力放出等技能的加持之下，才能达到这个领域！
在这边的世界，除了五条悟和全盛期的宿傩之外，没有人能与他抗衡！
如果禅院直毘人或者禅院直哉化为咒灵，以咒灵之躯发动投射咒法，将速度飙升到极限的三倍马赫的话，倒是能凌驾于他之上。
但三倍马赫是极限的极限下才能达到的特殊速度，投射咒法不断赋予加速度，咒灵的坚硬身体，还利用了束缚……条件非常严苛，不是轻易可以达到的。
而且，投射咒法而已，罗伊又不是不会，他要是想的话，完全可以把极限速度飙升到四倍、五倍马赫！
只是投射咒法弊端太大，他不喜欢用罢了。
无论如何，论速度，咒回世界无人能与他比肩！
“轰隆隆隆！！！”
鹿紫云一眼前天旋地转，整个人如同钉子一样撞进土坑里，全身上下一阵剧烈刺痛。
疼痛并没有让鹿紫云一退缩，反而激发了他的凶性，身上咒力再次涌动，深蓝色的雷电咆哮而出，向罗伊窜了过去。
罗伊不闪不避，一拳向雷电轰去，咒力强化的力量瞬间将雷电打得四分五裂，紧跟着一闪身就来到鹿紫云一面前，一拳捣出，将他满脸狰狞地轰飞出去超百米远，撞倒一大片树木。
“理解了吗？这就是我的一成实力。”
罗伊再次闪身，来到鹿紫云一面前。
“用出术式吧！”
“你好歹也是四百年前的最强，也不想死得这么无风无浪吧？”
“你想必也有名为尊严的东西，我给你这个机会，用出来吧，你的术式！”
鹿紫云一跪倒在地。
全身上下无一处不在剧痛，骨头不知道断了多少根，口中不断地吐出鲜血。
难以想象。
竟然只在如此短暂的间隔之后，原本势均力敌的战况就变得一边倒！
他抬起头。
站在他眼前的，是身形挺拔如山岳般的身影。
那双血红色的眼睛本来应该是杀意的具现化，此刻却如同静谧的湖泊般，无风无浪，没有丝毫的波澜。
忽的，心底涌出了一丝不甘心。
鹿紫云一咬了咬牙，以要将身体摧毁的架势，勉强自己站起身。
“……我的术式一生只能使用一次，不会对宿傩之外的人使用术式。”
应该是这样的。
但这一刻，对上那双毫无波澜的眼神，鹿紫云一的心中却生出一股悔意。
不应该那么早做决定的。
宿傩是史上最强的术师，这一点是羂索告诉他的。
但那是在四百年前。
就算是那个时候的羂索，也无法预料到这个时代会出现一个像罗伊这样的术师吧。
鹿紫云一打心底里觉得，罗伊才是那个史上最强的术师！
如果他真的只用了一成的力量的话，那么，说不定，这个名头只会玷污他——他就不应该和术师这种存在混为一谈。
他的存在本身理应凌驾于术师这种生物之上！
“宿傩吗……我之前也跟他交过一次手。”
罗伊看着鹿紫云一，没有错过他眼中的悔意。
他眉梢微微扬起，如此开口道。
“什么？”
鹿紫云一闻言，顿时不可思议地愣住。
“你跟他交过手？结果如何？”
他无比急切地向罗伊追问道。
他无比渴望知晓结果。
“姑且算是不分胜负吧，那个时候，那家伙只有一根手指的力量，你也该知道那家伙总计有二十根手指。”
“只有一根手指的力量……”
鹿紫云一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嘴巴迅速张大，满脸的不可置信。
“他只有一根手指的力量，你都打不赢他？这就是史上最强的术师的力量吗？！”
坏了。
他得撤回前言。
可能羂索说的是对的，宿傩才是史上最强的术师！
“你在说什么呢？”
罗伊满脸嫌弃地瞪了他一眼。
“我也只用了一根手指，甚至连咒力都没用！”
什么连一根手指的力量都打不赢。
你少凭空污人清白！
“老实讲，我觉得宿傩远远没有想象中那么强，让我当时相当的失望。”
“是吗，原来是这样……”
鹿紫云一松了口气。
看来他要撤回撤回前言了。
果然罗伊才是史上最强！
下一刻，鹿紫云一忽然神情一动。
“那么，也就是说——只要我打败你，就相当于打败了宿傩？”
“说得好，但是你能做得到吗？”
罗伊当即点头笑了起来。
鹿紫云一闻言也笑了起来。
他的脸上重新浮现出充满狂气的笑容，浑身的战意再一次勃发而起。
“——我会不惜代价做到这一点！”
“术式解放——幻兽琥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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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