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昊双手怀抱于胸前,屹立在云端之上,身后有百名天兵驾云相随,望着下方依靠山崖上巨大羊首人。
羊人身上布满血痕,高逾万丈,遍布周身的毛发杂乱不堪,双腿至膝盖处消失不见,不知散落至何处。
鲜红的血液流淌,顺着山石汇聚成溪流,蜿蜒而下,滋润万物。
其口处不断冒着浓稠的血沫,一只羊角已经折断,内部的骨质暴露在空气当中。
羊人每一次呼吸,都带着仿佛风箱一样的撕扯声,短暂急促,看其胸口的剧烈起伏程度,便知其肺脉己然受损。
长尾毫无生机的摆在地面,若不是偶然还有抽动,只怕让人以为其早已被斩断,如今只不过是人坐在身下罢了。
“汝倒也还算是有些手段,若不是碰巧撞入吾等的另一个包围圈之中,只怕还真要被你逃去。”
“被本神将斩了七十余次头颅,又受了万剑穿身之苦,竟然还有残命在身,不可不谓之顽强矣。”
羊首人双眼圆瞪,想要再做出凶狠状,却只能让人看出其中虚弱,涣散的目光可撑不起来这副模样。
“尔等必然招受灾殃,天庭迫害我等,也必然不会有好下场!”
嘴里的血沫纷飞,羊首人却仍然强撑着开口,话言浑浊不堪,显然并无多少时间矣。
滕昊则是冷笑一声道:
“迫害?尔等倒行逆施,不休功德,也不曾朝贡纳税,皆是叛逆之徒,于洪荒无半点功绩,留之何用?”
羊首人正欲开口,却又见一道灵光乍现,头颅再次飞向半空之中,眼神灰暗,倒地的肉身再也没有气息。
灵光恍若归燕入怀,落入滕昊边上的一人手中,化成一把灵剑,被其抱于怀中,其人正是神将风柌。
将羊首人一剑缭首之后,风柌神将这才默然开口道:
“何必与这些冥顽不灵之辈浪费口舌,其不过是仰仗着修行魔道不死法,以为我等杀之不得罢了。”
“井底之蛙,坐井观天。殊不知此仅不过为小道尔,一个元会之中,雷部斩杀此类妖邪,没有一千也有八百矣。”
“取生灵性命为引,沾得半点灵光,便扬扬得意,妄图违逆天威,由此可见,仙庭也当是乌烟瘴气,实当诛也。”
“你若是对这些叛逆心慈手软,还是早日脱离天庭为妙,省得你我相交一场,他日还要去为你敛尸。”
风柌神将历来不喜交谈,尤其是对那些将死之人,滕昊算是他在天庭之中少有的几位友人。
故因如此,他才会有此言,不然若是寻常人,风柌还乐得见他们这般,还少了竞争。
面对陷入死境的敌人还犹犹豫豫,长久如此,其结局要么是因其困兽犹斗所死,要么就是心慈手软放其一命。
最终被对方报复,或是被天庭察觉,上了斩神台,终究难逃一死,说不定还会拖累同僚。
风柌也是看重这个朋友,才会有今日之劝,滕昊也知道是自己之过,只好歉意一笑,并不出言反驳。
“走吧,你我再清扫一番看看是否还有仙庭余孽尚存。”
“走露几只虾米倒是小事,可不能让他们惊动了几位陛下,不然你我皆是万死难逃其咎也。”
“若是你我防区出了问题,军法如山之下,启明星大人可不会法外容情。”
“而且不仅如此,就算大人包庇,只怕是同僚的目光,就足以让你我面皮全无矣。”
风柌话音落下,化作一道遁光消失于天际,其麾下的天兵亦是紧紧相随,化作流光消失不见。
滕昊望着风柌走后留下的尸体,也不多言,只是随意挥手,身后的天兵便主动降落,开始肢解起来。
对方好歹也是一位大罗仙,又是异类成道,身上可是有不少好灵材。
对于自己而言虽然一般,不值得如此动作,但对麾下天兵而言,却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为上者总要为手底下的人谋些福利,战场上的缴获需要上交,但对于这些拆解下来的灵材,可不会纳入天庭的库中。
对于那些玄仙、金仙而言,大罗的躯体也称得上是宝物矣,若是贫穷些的太乙,也会颇为重视。
至于那些天仙及天仙以下之人,这种好事可轮不到他们,运道好些的,自己在地上挖点被鲜血浸泡过的泥土便是。
也称得上是大机缘矣,运道不好,可寻摸不到。
风柌在雷部任职,手下最差都是金仙,看不上这些也正常,他不一样,麾下的天兵可还需要积攒修行资粮。
以前滕昊也是这般,根本看不上这些个东西,只是后来犯了些许小错,被调往了斗部。
修行上的资源和气运都少了不少,毕竟斗部人多,能分润给他的也属实不多矣,到了现在自然也就看得上了。
待麾下天兵个个笑容满面,将其肢解了个干净之后,滕昊这才带领他们去巡逻防区,毕竟收获归收获工作总是要完成的。
如此场景,在须弥山的四周不断重复,只是像羊首人这样的大罗仙,却也是不见一个。
毕竟仙庭并非是傻子,如今天庭降临须弥山自然也知道避让。
只不过这羊首人仰仗自己修行不死法,而且擅于飞举之术,想要挑逗一番天兵罢了,只不过结局出乎了他的意料,最后沦为了天兵的战功。
众多天兵天将抓捕仙庭之人,倒是显得热闹非凡。
至于天庭那些准圣或混元道的上神,此时却是极为安静,眼下不过是小打小闹,给麾下的天兵热热身罢了。
仙庭所占据的半块西方大陆都仅不过是前菜而已,他们的目标,可一直都放在蓬莱仙岛之上。
也只有攻下蓬莱仙岛,彻底覆灭仙庭,这才能够让他们分润到令自己极满意的战功。
此战之后,手中若是没有一位准圣的人头,都不足以获得满足他们自己预期中的赏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