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保昌直说,如果拍砸了,5个人就要坐十年冷板凳,以后绝口不提独自拍电影的事。
“这是让你们立军立状。”
“这不就是让他们拿青春赌将来吗?”
“万一赌输了,可就全完了。”
“………”
人群里,顿时闹哄哄一片。
果然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完全是在赌自己的命运!赌自己的未来!
陈凯哥、田庄庄凑了过去,低声地劝霍建起等人千万要保持冷静,不要冲动,最好能听一听老师的建议,也有人劝他们直接拒绝。
也有人鼓励和支持他们接受,毕竟不立这个军令状,也要分配到桂西厂呆着,也要苦熬个十年八年才能拍电影,为什么不博一把?
乱糟糟的议论声,落在朱菻的耳朵里,听了一会儿,目光投向一言不发的方言。
就见他从头到尾,始终面带微笑:
“同学们!”
“如果我跟你们说,要拍的电影是《那山那人那狗》,你们敢不敢立这个军令状?”
一瞬间,一片寂静,鸦雀无声。
包括朱菻在内,所有人都被这一天大的消息,震惊得说不出话来,无法相信这是真的。
“方老师,您说的是真的吗?”
霍建起激动得舌头打结,声音发颤。
“当然是真的!”
“这件事,你们得好好谢谢方老师!”
郭保昌很满意他们的表情,简单地讲起事情的来龙去脉,重点强调桂西厂做出这个决定如何如何艰难,《那山那人那狗》电影如何如何重要,方老师对他们如何如何器重……
章艺谋兴奋得面红耳赤,心里掀起了滔天巨浪,看着方言的眼里,充满着感激的眼泪。
恩人!
方老师,就是自己的大恩人!
《那山那人那狗》啊!
这可是《那山那人那狗》!
陈凯哥酸了,田庄庄慕了,朱菻扫视一圈,能看到有人错愕,有人眼热,有人事不关己,有人由衷高兴,也有的人,懊悔不已。
本来他们也被安排到桂西厂,但找了各种门路和理由推脱,万万没想到错过大好机缘。
“这个军令状,你们可要想清楚。”
方言左看看,右看看。
“不用想了,方老师,我已经想好了。”
“我张军钊自愿立军立状,如果失败,我愿当十年导演助理!绝口不再提拍电影!”
“我章艺谋自愿立军立状,如果失败,我愿当十年摄影助理!绝口不再提拍电影!”
“我霍建起……”
不甘心的五人,早就把方老师视作是救命稻草,举手起誓,二话没说答应了下来。
发誓的声音,回荡在校园里。
“我和桂西厂一样,对你们是寄予厚望。”
“韦厂长愿意放手让你们大胆去干,给你们的独立拍片保驾护航,为你们搭建发光发热的舞台,希望你们不要辜负了我们的期许。”
“辜负了对你们这一代电影人的期盼。”
“务必有一份热,发一份光!”
方言走上前,拍了拍章艺谋他们的肩。
张军钊问:“学长,能不能给我点时间!”
“你们要做什么?”
郭保昌提醒了一句,必须抓紧时间,出发去火车站。
张军钊说:“我想给自己剃个头,我要削发明志!”
方言和郭保昌互看一眼,差点笑出声。
“我绝对不会辜负方老师的期望!”
张军钊信誓旦旦地保证,目光如炬。
“我们也一样!”
章艺谋等人感激不尽,为了不给方言丢人,不仅要立军令状,还要剃了光头。
不一会儿,五个剃成光头的的男人出现在校园里,昂首挺胸,无疑成了北电最靓的仔。
而桂西厂成立“青年摄制组”,以及摄制组的首部项目是《那山那人那狗》的消息,伴随着章艺谋5人的亮相,迅速地在北电里传了开来,在师生当中引发了一场轩然大波。
有了章艺谋他们打广告,越来越多的学弟学妹对桂西厂心生向往,恨不得取而代之。
谢非、林洪桐等北电的领导和老师,更是大为意外。
桂西厂竟然冒天下之大不韪,敢打破国营电影厂的老规矩。
“这主意,韦厂长他们肯定想不出来。”
“应该是小方老师,也只有他这样的年轻人敢想敢干!能让桂西厂下这个决心!”
“就是他!没有他点头,桂西厂舍得把《那山那人那狗》交给一群新兵蛋子?”
“方老师这么做,恐怕要把天给捅破了!”
“捅破就捅破,早就该破了论资排辈这规矩,如果其他电影厂能跟进桂西厂,也成立‘青年摄制组’,没准咱们的学生,今后一毕业就可以拍电影。”
“是啊,果真如此,往后这些学生可都要承小方老师的一份情!”
“………”
正当他们议论不休的时候,郭保昌带着章艺谋5人站在公交车站。
看着他们锃光瓦亮的脑门,朱菻憋着笑。
但一想到刚刚他们差点被人当成流氓分子,再也忍不住,“噗嗤”地笑出了声。
“想笑就笑吧。”
章艺谋尴尬地挠了挠头。
张军钊假装咳嗽,转移话题:“朱菻同志,走的时候,方老师给你写了什么?”
霍建起凑了过来:“是啊是啊,是不是方老师的新诗?”
看着她为难的样子,郭保昌上来打圆场。
朱菻轻吐了口气,脑海里想起方言跟她离别时的情景,特别是给自己的临别赠言。
“会沿路盛开,你以后的路也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