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方言渐渐跟整个《十月》编辑部的人熟悉起来,但靠的不是文学,而是打牌。
一到午休,编辑部就变成了棋牌室。
别说诗歌曲艺组的组长晏名、短篇小说组组长章守仁,就连社长、总编辑,以及其他杂志的主编都来凑热闹,打一打牌,劳逸结合。
当然只是纯玩,从没有赌过钱。
常玩的,不是升级,就是桥牌。
在牌场上,不分总编、主编,一律平等。
前几天,方言只是观战,搬一个凳子,在一边看他们打,评估每一个人的牌技水平。
在这群人里,贺新无疑打得最好。
喜欢后发制人,往往在一圈牌快结束时,祭出大杀招,打得对方人仰马翻,乖乖认输。
出牌时神情特专注,一手攥牌,一手高高扬起,打到兴起,突然站起身来往下甩牌,那个阵势,好像要把身家性命全部投进去似的。
但有时候也会翻车,一败涂地。
方言就静静看着,观牌不语。
毕竟,说是随便玩玩放轻松,但是进入状态,甚至上头,还是对输赢,非常较真。
“岩子,你替我打几把,我喝口水。”
田增翔牌技很烂,打一会儿就要请外援。
这个外援,当然就是方言。
“小方,你的约稿计划写好了吗?”
陆元炽扫了一眼自己的牌。
“正在写。”
方言抿了抿嘴。
《十月》除了像往常一样,按照各自编辑的方向,在全国范围有目标地撒网组稿,短篇组的找短篇,散文组的找散文,也要趁着拿到正式刊号的契机,今年计划来一次规模浩大的约稿工程,而且要把这种形式固定下来。
每年至少一次,一次至少需要一个月。
因此,要提前拟个约稿计划。
经编辑室、社里审定之后,才可以实施。
今年年底写计划,明年年初执行。
“你有没有计划好要去哪里?”
贺新抬眼盯着他看。
“津门,或者陕北吧。”
方言目前手头上掌握的,主要以蒋紫龙、铁宁为主的直系,以及陆遥、莫伸、贾平洼等人的陕军,其余的,零零散散,还不成军。
“不急,慢慢来,年前完成就好。”
陆元炽笑脸盈盈。
“嗯。”
方言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就像高材生考试故意控分,也在尽量控制着场面上的局势。
什么时候赢,什么时候输,什么时候赢的侥幸,什么时候输的巧妙,这都是上辈子的经验,牌局不是打打杀杀,是人情世故。
本来火药味十足的牌局,在方言的巧妙喂牌和赢牌之下,气氛变得越来越融洽。
“过瘾呐,这牌打的过瘾!”
“果然打桥牌,脑子容易得到休息。”
“改天再来,岩子,下次伱一定得来!”
众人尽兴而归,有说有笑。
“岩子,你那个《热爱生命》,可是掀起了诗歌口语化的高潮,《诗刊》、《诗探索》,还有不少期刊都在讨论这个新的诗体风格。”
晏名笑呵呵:“《人民文学》还跟’正能量‘挂上钩,听说这个词也是你想出来的是吗?”
“还有这种事?”
方言一愣,最近忙着照顾沈雁氷,以及关注《十月》的调职,根本没时间理会这个事。
晏名笑道:“有时间到我那边坐坐,我要找你这个开创者,聊一聊口语化的新动向。”
“有机会一定去。”
方言前脚刚目送他离开,背后就传来贺新的声音,“岩子,我觉得咱们还是得先顾好本职工作,不要去掺合诗歌,现在诗坛乱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