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息在卫知走后,支撑不住倒在草席上,昏睡了过去。
温暖舒适的热度抚慰着颤抖的身躯,“噼啪”的细碎声响渐渐清晰。
漆黑一片的混沌,渐渐附上一层橙红,淡淡的木质味伴着鲜甜侵入心脾,凌息缓缓睁开眼眸。
“哟!终于把小团子烤醒啦。”
那女子把搅拌火堆的树枝放在一旁,眉开眼笑地看着他。
凌息神色恹恹地坐起身,面无表情看着卫知。
卫知把洗干净烘干的粉衣兔子递到他眼前,笑眯眯问:“这么可爱的兔子是你的吗?”
凌息看着雪白的兔子,怔愣半晌,不知在思量什么,也不搭话。
卫知将粉衣兔塞到他怀里,转身回原地看火。
空气中隐隐流转着鲜美可口的香气,“咕咚咕咚”沸腾冒着泡的鱼汤上,铺了一层野生菌。
卫知盛了一碗递到他跟前,问:“小团子,要喝点吗?”
“你今天泡了水要是不喝点热乎的容易生病,你知道生病是什么意思吗?
你会头晕鼻塞还会发热,小身板可难受了。”
卫知觉得凌息现在也就是个四岁幼童,根本不明白生病的含义。
“你要是不喜欢喝鱼汤,你告诉姐姐你喜欢吃什么,姐姐去给你找。”
卫知对小朋友向来有耐心,更何况他还是自己的攻略对象。
凌息的眼睫几不可察地轻颤了一下,盯着她手中的鱼汤,奶声奶气问:“为什么?”
卫知明白他在问什么,柔声道:“这世间的事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不过是我乐意为之,喜欢为之罢了。”
“说了你这小团子也不懂,等你长大就明白啦。”
“我跟你无亲无故,你想得到什么?”
卫知闻言有些惊讶,四岁的小莲花对陌生人有防备很正常。
可他竟想跟她做交易。
他这么小就懂人情世故,未免早熟了些。
“当然,姐姐救你确实是另有所求,但你现在还小完成不了,这个要求我要你日后兑现,如何?”
凌息沉默了半晌,接过她手里的鱼汤。
夜间寒蝉低鸣,凉风秋至,温度适宜。
卫知把周围的杂草除了,又将破烂的门装好阖上一半,大门敞开对她来说真的很没有安全感。
破庙正中央的供台上,是一座面目全非的泥造神像,身躯异常高大健壮,身披裂痕满满的铠甲,手握足有半身长的剑戟。
剑柄上挂着一个残破不堪难以看清形状的铃铛,可神像依旧是威风凛凛,战无不胜的模样。
穷乡僻野之地竟造了如此大型的神像,应是受百姓爱戴供奉才是,怎会破败至此?
卫知走回打扫干净的角落,对躺在她隔壁的小团子问:“你还冷吗?要不要把火灭了,火光太亮你应该睡不着吧?”
小团子怀里抱着粉衣兔,睡眼惺忪,嘟囔道:“不要。”
奶里奶气的声音简直太考验人心性了!卫知咬牙忍住想扑过去贴贴的冲动。
这么刺眼的火光下都能睡着,难不成他真的怕黑?
翌日,凌息醒来,破庙空无一人。
火堆里还缓缓冒着留有余温的白烟,提醒着他,昨日出现的人并不是一场梦。
他的头有些昏沉,抱着粉衣兔子一动不动,圆圆的眼眸闪过一丝困惑。
那个女人到底想要什么?她难不成后悔了……
就在他沉思之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哭闹。
“你,你这个坏女人,你快放开我们!”
“我爹()
是村子里的村长,你竟敢打我?”
卫知手里的竹条甩动间发出“咻咻”声,绑在大树下的几个孩童连忙止了声。
“你们鬼鬼祟祟地跑来这里作甚?我记得昨日好像就是你们几个欺负我家小团子。”卫知冷脸质问。
“我们怎么就不能来了?这是我们村修建的神庙,他一个乞丐才不应该赖在这!”
“是啊!他一个没爹没娘的野种也敢占我们的地盘!昨日没淹死他算他命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