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界,焦焰和焦炳都很很忐忑的站在一边。
他们现在有点后悔,后悔把司铎带回魔界,也后悔把他带来见焦千曦,还答应司铎让他变得更强。
一边是家主,一边是司浊的心腹。
他们这次算是遭了老罪了,他们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劝。
司铎没有低头,更没有跪下,他直挺挺地站在焦千曦面前。
“哥哥啊!我真的要叫你哥哥了!你就服个软吧...”
焦焰在心中呐喊,他可算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看在我帮了风卷城这么多,给个面子,糊弄过去就完事儿了啊!”
可司铎不知道焦焰的想法,他只知道自己这辈子绝不可能再向除了司浊以外的人跪拜。
“既来见我,为何不拜?”
焦千曦对眼前这个看似木讷的年轻人不无考校的意思,他继续开口,
“就是司浊见到我,也要行大礼。”
要是有人说见面招手那不算大礼,这关他焦千曦什么事?
他觉得算,那就是算。
所以,还真不能说他是在骗人。
可司铎不知道焦千曦的想法,他只是讷讷地开口,
“这辈子,我只拜浊爷。”
好家伙,焦焰和焦炳对视了一眼,心中悬着的石头立刻放了下来。
这小子的路走宽了,那是大大的走宽了。
只是,焦千曦脸上的表情没有多少波动,继续问道,
“你可知,他之于人魔两界的意义?”
“你可知,他身边注定尸山血海,你亦可能是其中一具枯骨。”
“你可知,若有朝一日他的身份大白于天下,你要面对的是两界大势。”
司铎的表情依旧木讷,他张嘴想要回答,可又闭上了嘴。
片刻后,他低下了头,
“我皆是不知。”
“所以你只知自己要变强,修为要精进,却不知道你要承担的我”
焦千曦点头,对于司铎这样的反应,他反倒觉得还算不错,起码没有说些冠冕堂皇的漂亮话来应付他,
“你若要离开,我会让焦焰焦炳把你送回人界。”
“我不会追究你的不敬,亦是不会为难你。”
“但你以后,不得再接近司浊。”
“他的身边,不需要普通人。”
虽然焦千曦早已预料到是这样的情况,但他还是有些失望。
世间众人多利己,难有
焦焰和焦炳看着司铎,只是在心中默默地叹了口气。
然而,就在焦千曦的话刚说完之后,司铎重新抬头,
“虽然我什么都不知道,但是我也不需要知道。”
“哦?”
本已准备离开的焦千曦听到了司铎的话,又坐了下来。
只听司铎继续开口,
“我来魔界只为一事,就是为了成为浊爷最锋利的刀和最坚固的盾。”
“即使注定要死,我也要死在浊爷之前。”
“那种苟活于世的感觉,我不想再体验第二次。”
听完,焦千曦爽朗的笑声响起,
“变强?谈何容易!”
他站起身子,走到司铎近前,
“尤其是你这般孱弱的人族。”
“既然你不怕死,那就先去死一次吧。”
焦千曦看向焦焰,如是吩咐,
“带他去地心殿。”
“这…?家主…”
焦焰本来已经觉得不会出什么大事了,可没想到几句话的功夫,司铎就要被安排去地心殿了。
别的魔族或许不知道,他作为焦家的一员还能不知道吗?
那对他们来说都是九死一生的地方,更何况是眼前这个实力明显不济的司铎。
去地心殿和直接让他去死也差不了多少了。
“无妨,去吧。”
焦千曦看向远处,笑着开口,
“若是未来他怪罪,就待一切尘埃落定时,还他一命便是。”
人界,风卷城地下。
“司铎为了变强让他们带他去魔界了?”
司浊惊呼,他双手不自觉地握拳,
“这不是胡闹吗?!”
“附近可有魔族打开的缺口?我去一趟魔界!”
可就在这时,焦炳重新出现。
他亦是没有料到司浊已经到达风卷城,他先是一愣,而后连忙上前请安。
“少主!”
司浊也没和他客气,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
“司铎呢?!为什么没和你回来?!”
“啊...少主,那个....哈!你听我解释...”
片刻后,听完焦炳的描述,司浊面色铁青,他周围的人无一不感受到了他的怒意。
只不过这种怒意不是对特定的一个人,而是对于大势,对于天下的怒意。
“家主还说了,若是你未来怪罪,等一切都结束的时候他自会把命还给你。”
司浊摆了摆手,转身离开。
众人看着司浊的背影,没人敢上前,只有一只秃毛猫小跑着跟上,转头朝着大家打了个招呼。
大概是在说它能照顾好司浊。
司浊走过台阶,穿过污泥陷阱,来到了天穹之下。
阳光炽烈,如今的天气已然是盛夏。
他抬头看着天上的太阳,抬起右手微微遮挡。可纵然是这般猛烈的阳光,他的手心却依旧冰凉。
此刻,司府已经因为先前的爆炸彻底毁了。
司浊一念起,瞬息来到了风卷城中最高的建筑。
那是一座木塔,司浊鲜少来此,因为周围有着不少勾栏。
他动用缩地,坐在了木塔顶部。
“哈——”
他长叹了一口气,后脑勺靠在了木塔的尖顶木桩上。
司浊闭眼,脑海中闪过和司铎的种种。
穷奇从远处飞来,它收起翅膀,蹑手蹑脚地落在了司浊身边。
看到司浊的模样,它没有出声,只是蹲坐在一旁,一张巨翼显现,帮司浊挡住头上的阳光。
一人一猫,就这样坐在塔顶。
穷奇看着天上的云卷云舒,发着呆。
上一次这样看天是什么时候了?
忘了。
兴许是和那妮子一起的吧?
穷奇瞥见一朵形如鲲鹏的云朵,它下意识转头,却是一怔。
是啊,身边早已没了故人。
云朵逐渐远去,变成陌生的模样。
正如这近千年之后的天下,让穷奇也感觉到陌生。
死敌獬豸应该是死了,想必死得还挺惨烈,因为他甚至感受不到獬豸的丁点残留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