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修道:“我看着眼熟,是那个鸡腿的朋友,暮迟。”
小桐道:“他的画像怎麽会贴在这里?”
胖孩儿道:“不知道......”
小桐道:“奇怪呀,暮迟不是跟着梅枫姐的吗?难道他们出了什麽事情?”
小修道:“多半是出事了。”
胖孩儿道:“咱们就按上面写着的地方去找找看。”
小修叹息道:“现在咱们是去哪里也是去不如就去找找暮迟碰碰运气了。”
江漠尘来到一个空荡荡的院子里,此处有人住着的痕迹却不见一个人,江漠尘看着有些凌乱的房间真不敢相信有人会住在这里,可是他找遍了所有角落都没有见到暮迟的身影,江漠尘道:“怪哉怪哉......”
江漠尘正纳闷忽听到外面有人说话声,他纵身一跃来到房梁上,进来三五个人,其中就有水头驼与劳地鼠,他们两人后还有一个痞号叫花皮鸡的人走进屋子里,花皮鸡喝着夜里剩下的羊汤。
水头驼道:“话说这汪公子待咱们是真不错,竟然还能想到让咱们去泡泡澡,你别说还真他娘的舒坦,我浑身上下得搓了一碗泥。”
劳地鼠“嘿嘿”笑道:“能把他澡堂子里的水洗成泥汤,这还能干净得了?”
水头驼道:“看到澡堂子老板望着那池水的样子我都要乐疯了,那俩枣核眼珠子瞪的跟驴眼一样大。”
劳地鼠道:“话说要不是公子爷让我们有个人样,我才懒得去洗,宁留身上二两泥不做人间穷净鬼,身上有这二两泥到哪里赖不到饭吃。”
水头驼道:“汪公子还得让我们做事,肯定少不了咱们饭吃。”
劳地鼠道:“看到汪公子我着实怵他。”
水头驼道:“你别说,我也是,生怕一不如他意就要杀我们。”
花皮鸡舀了块剩羊肉吃得津津有味,劳地鼠道:“你别光顾着吃啊,你倒也说两句。”
花皮鸡不屑道:“有什麽好说的?”
水头驼道:“你怵不怵汪公子?”
花皮鸡道:“就这样说吧,你说咱们是什麽人?”
水头驼、劳地鼠二人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花皮鸡道:“咱们是小人啊,所以小人就得有个小人的样子,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找准机会咬两口,只要给吃又给喝傻子也是咱大爷,你说还能说什麽?吃饱喝足让干啥就干啥,杀人放火也赖不着咱呐,怕他干吗?”
房梁上的江漠尘听着这群皮里阳秋的家伙心中笑道:“入了小人窝,我这个梁上之人倒成了君子。”
江漠尘躺在房梁上枕着胳膊闭着眼睛思考,这些人的对话也到给了他一些启发,现在就算有天大的事情他也可以放下了,只要一日找不到自己的爱徒梅枫他的心就一日没有着落,远处的仇恨再浓烈也总归是在遥远的地方。这到底是为什麽?或许这就是人间的得失道,不失不知已得。
小桐、小修、胖孩儿果真找了来,他们三人躲在大门外面翘头向院子里张望,只见院子里有几个人正在晒太阳,小修低声道:“我们要不要进去?”
胖孩儿道:“进......进去?”
他们看着小桐,小桐道:“进是得进去,可我觉得咱们三人当中的一人进去就好,另外两人在外面把风。”
胖孩儿道:“有道理,谁进去?”
小桐道:“我进去,你们见机不妙就赶紧跑,然后再想办法来救我。”
胖孩儿道:“在理,可是......我觉得还是让我去,你们都比我聪明,就算我遇到了危险你们也能想到办法。”
小修道:“犹豫不决肯定是解决不了麻烦,我觉得胖儿说的在理。”
小桐点了点头,胖孩儿整整衣襟慢慢走进去,胖孩儿道:“大......大叔,我......我来找人。”
晒太阳的那两人站起身来道:“找人?你他妈找谁?滚滚滚,别他妈瞎捣乱,耽误大爷们享清闲。”
另外一人道:“你忘了,汪公子咋说的了?不管大人小孩都得留意。”
方才那人道:“哎呦,瞧我这猪脑子,差点儿误了大事。”
另外一人走进屋里招呼道:“有个小孩儿找来了,你们快出来。”
劳地鼠骂骂咧咧地走出来道:“一个破小孩儿还他妈摆不平吗?”
水头驼也跟了出来道:“小子,你干什麽的来?”
胖孩儿战战兢兢道:“我......我找画像上的那小孩儿。”
劳地鼠眼睛放亮道:“呦,你找他干什麽?”
胖孩儿道:“我认识他。”
几人相互对视两眼,劳地鼠道:“咱们是不是得去仇府禀报汪公子?”
水头驼道:“那是得禀报,可是,这娃娃鱼跑了怎麽办?”
胖孩儿看着他们几人一直在嘀咕,胖孩儿道:“大......大叔,我......我想找画像上的那个小孩儿......”
花皮鸡笑着问道:“你找他呀,你认识他吗?”
胖孩儿道:“认得。”
花皮鸡巧装可怜相道:“小兄弟,你不知道,这画像上的孩子他受了重伤动弹不得,我们正在找他的家人,我想问一下,你是他什麽人?”
胖孩儿道:“他是我朋友。”
花皮鸡竖起拇指道:“仗义,不亏是好兄弟,你自己来的?”
胖孩儿道:“额......是自己来的?”
花皮鸡道:“你既然认识他就进屋来瞧瞧他吧,哎呦,伤得可真不轻,好好的孩子真是把我们心疼坏了。”
胖孩儿来到屋子里道:“大叔,他人在哪里?”
花皮鸡呲牙咧嘴笑道:“他人当然是在画上。”随即喊道:“弟兄们,将这条娃娃鱼绑了。”
胖孩儿见势不妙想往屋外跑,却被水头驼一把拎过去真的跟摔鱼一样将他摔在地上,疼得胖孩儿直咧嘴,劳地鼠道:“你下手轻点儿,真他娘的当鱼摔?”
花皮鸡道:“塞了他嘴巴扔竹笼子里,等草老大来了让他去找汪公子请命。”
水头驼道:“不亏叫花皮鸡,真他妈的鸡贼。”
小桐、小修见状不妙心生胆怯更不敢上前去虎口夺食只好先躲了起来。
小修道:“事情不太对头。”
小桐点点头道:“看......看出来了,他们都不是什麽好鸟。”
小修道:“咱们得想办法将胖儿救出来。”
小桐道:“现在是白天,去救就是在自投罗网,还是黑天的时候好,容易浑水摸鱼。”
小修道:“在理......可是他们为什麽要抓胖儿?”
小桐道:“这还真不清楚。”
府寺,颜古富正为田玉良斟茶。
田玉良道:“颜老弟今日来找我难道就是为了让我品尝颜老弟煮的茶?”
颜古富道:“此茶乃是采自清明前茶山上最嫩的芽尖,上好的云岘。”
田玉良点点头道:“能喝上颜老弟亲自煮的茶说真的不太容易。”
颜古富笑了笑放下茶杯道:“日后再能喝到上好的云岘可就只能喝大人煮的了。”
田玉良道:“颜老弟以为我们还有机会喝茶?”
颜古富道:“大人认为我没有机会?”
田玉良长叹一声道:“是否有机会可真是难说。”顿了顿道:“颜老弟不妨有事之说,在我还能为你做几件事情的时候,你就尽管开口。”
颜古富笑道:“大人言简意明,大人可听说仇高齿重开了举花楼一事?”
田玉良道:“还有这样的事?此事没人告诉我。”
颜古富笑道:“或许他们是担心田大人太过操劳。”
田玉良道:“莫非是慕先生将举花楼让给了仇高齿?”
颜古富道:“慕兄被人打伤还在我府上昏迷不醒。”
田玉良吃惊道:“这是怎麽回事?”
颜古富道:“此事我也并不清楚,只能期盼慕兄早日醒来,好真相大明。”
田玉良道:“颜老弟认为是仇高齿夺去的?”
颜古富点点头。
田玉良惋惜道:“可惜,我已是带罪之身正逢留任停职,如何还能管得了这些事情?”
颜古富道:“大人莫要沮丧,以我之见大人之事也并非一定是大人的错,或许是遭人陷害也说不定。”
田玉良道:“此事只能盼望州府大人明察秋毫,洞观事实。”他眉宇间带出一丝忧愁,接着道:“颜老弟可还有别的事我能帮得上忙的?”
颜古富道:“难道举花楼之事大人就此袖手旁观?”
田玉良道:“说袖手旁观也是言重,待州府大人为我断案后再说吧。”
颜古富道:“大人,仇高齿做的太过分了,她明目张胆地将举花楼据为己有可是不将大人放在眼里,也是对汉都律法的挑衅,大人总不能就这样看着她在长运肆意妄为?”
田玉良道:“颜老弟说的不错,此事我也不能坐视不理,我还会继续向上禀告,我想上司定能够妥善处理,她仇高齿就算能陷害我也不能陷害州府大人吧。”
颜古富心想道:“田玉良可真是迂腐自大,本座尚不将州府放在眼里,她仇高齿岂又能将州府放在眼中?”他道:“依我之见还是大人亲自出面的好啊。”
田玉良忧愁道:“颜老弟不知道这官场的风气啊,规矩太多不好办呐。”
颜古富道:“那戴缈生办起了一座青楼,他可是没有来请大人批官文。”
田玉良道:“与走卒小贩不同,按当今汉都的律法没有官家的批文是不容许做有规模的生意的,如果不是他越过了这一层,那就是他曾经有过这样的官文在手也说不定。”
颜古富皱起眉头道:“不管怎麽说大人还是需要亲自检查一下为妙,免得被人说大人渎职。”
院外刮过阵风,打绕了老槐的安宁,发黄的叶子纷纷坠落。
官差踏着落叶走进来禀告道:“大人,今日有好些人来报案,说是立在百福街上的一座钱庄关门了。”
田玉良道:“钱庄暂时关门有何不妥?好言劝慰打发他们走就行。”
官差道:“我们劝过了,可百姓们不依不饶好像说是钱庄的主人骗了他们的银子走人了,留下座空楼。而且往里面存钱的人还不少。”
田玉良道:“还有这样的事情?钱庄何时立的?是谁创立的?是否在府寺内的商册上有登记?有官府批文吗?”
官差道:“谷先生查过了,没有任何记录。”
田玉良道:“算了算了,我现在不方便处理公务,你们随便找个借口将他们打发走。”
颜古富喝着茶默不作声。
田玉良笑道:“看来连同这样的事情也要呈上去了。”
颜古富笑了笑道:“真怕上面的人责怪大人渎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