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有这样的情绪,这让一向很稳重的他开始变得有些不认识自己,他所幸不动因为他担心自己会在这钟情绪的支配下做出一些反常的动作来。他呼吸很沉重,他想通过睡觉来进行修正自己的精神,但是他不想去休息,仅仅是闭上疲惫的眼睛放空自己,以求从迷雾中将真正的自己救离出苦海回归本体。他的眼睛看到的尽是虚无,在虚无中忙碌,他有些发晕,他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心跳,慢慢地呼吸试图让自己精神放松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缓缓睁开眼睛慢慢再去适应眼前的景象,他又接受了自己,他知道了方才的情绪名字叫悲哀,是为自己无助而悲哀,也是对繁杂生活的悲哀。他真的想放空自己无牵无挂南山纵马,自在一生。他的悲哀源于自己的束缚太多,亦或者是来源于自己没有太多的自信可以与长运四天涯抗衡。现在他依然鼓足勇气选择继续去面对未知的危险,以悲观之心行乐观之事。
主簿谷涣笠的唤声轻轻响起,田玉良再次清醒过来随即问道:“我站在这里多久了?”
谷涣笠轻声细语道:“大人站在这里许久了。”
田玉良笑道:“我竟才觉得只是恍惚之间。”
谷涣笠担忧道:“大人如果太累了就去休息片刻,累坏了身子可不行。”
田玉良走入内堂,继续看着手中的案册思考下一步的计划。
仇府,仇高齿高高在上斜卧在椅子上,身边站着侍候她的丫鬟,她漫不经心地说道:“这田玉良倒真有些胆识,小怜,你有什麽看法?”
被唤作小怜的人是仇高齿麾下的左膀右臂,小怜道:“娘娘,小怜看来现在这田玉良还真杀不得,若是现在杀了他我估计很多人都会猜到是咱们所为,到时候若是官家派人查起来我们可就难逃其咎。”
仇高齿闭着眼睛道:“难道就这样轻易放过他?”还未等小怜开口她直接问段白玉道:“白玉有什麽高招?”
段白玉道:“白玉可以除掉所有为夫人带来危险的人,但是对杀来杀去的事情不感兴趣。”
小怜道:“大胆,你怎麽跟娘娘说话的?”
仇高齿摆摆手,小怜自知是有话难说了。
仇高齿道:“小怜,你接着说,想到什麽说什麽。”
小怜道:“要想掩人耳目,我们可以先栽赃田玉良,毁起名声,让他陷于险境,挫一挫他的锐气,然后杀了他,甚至不杀他他也再无颜面活在世上。如此一来别人或许就会认为此人作茧自缚,颜面尽失,不想苟活,自尽了之,这样他们官家就算查起来也无话可说。”
仇高齿颔首道:“倒是条好用的计策,不过时间太长了些,还是早除为妙,他多活一日就会多与我们作对一日。”
小怜思考道:“属下再想想办法。”
仇高齿道:“用到什麽人你尽管去找,此事全权交由你负责。”
小怜道:“是,属下遵命。”
仇高齿道:“此事务必做得神不知鬼不觉,让人看不出疑点最好。”
段白玉道:“田玉良就这样死了的话,戴缈生、断无常、颜古富应该能猜到是你们所谓。”
仇高齿看着自己纤细入骨的手道:“他们就算知道了也应该会感谢本宫。”
小怜道:“娘娘说得对,咱们可是帮他们解决了一枚钉子。”
段白玉道:“难道他们其中就不会有人勾结官家再来谋害你们?”
仇高齿笑道:“白玉所思甚是,不过他们肯定不会这麽做,因为要对付本宫可不是轻松的事情。”
段白玉道:“难道当今皇上的势力还不及你们?”
小怜道:“大胆,你竟敢拿皇上来压我们宫主。”
仇高齿道:“无妨,白玉也是心疼本宫,担心本宫会身处危险,白玉的话你也不可不听。”
小怜道:“是,小怜知道了。”
仇高齿不屑地笑道:“本宫着实没想到,在长运城安分了这麽久的府寺大人竟然是枚钉子,或许本宫早该想到他不是我们这一路的人,让他在这时候冒出头来咬了本宫一口,这一口的代价他会明白的。”
慕府,慕千洪看着放在桌子上的田契心中自是十分敞亮,心悦道:“常言万事开头难,那一定是银子花的太少,只要本钱够多就没有办不成的事儿。”想到这里不仅叹息一声,低声自语道:“眼下花银如流水,攒点儿积蓄不容易花起来却是一眨眼的工夫,银库还需要不停地充实。可昕笙受了重伤,一时半会儿难以恢复,他们不便行动啊。看来我得亲自动手才行了。”
慕千洪趁夜闲暇又来到卧房探寻情况,慕百川起身道:“师傅。”
慕千洪关切地问道:“昕笙如何?”
慕百川道:“一直昏睡着,我刚刚给二弟喂了些汤药,他还在昏睡中,三弟先回房去休息休息了。”
慕千洪看到自己的三位徒弟如此和睦心中甚感欣慰,于是和悦道:“昕笙伤得太重,这段时间你们要好好照顾他。”
慕百川自责道:“都怪我,若不是我下令让他们出手或许还不至于如此。”
慕千洪安慰慕百川道:“孩子,这不是你的错,遇非常之事难免不会有意外。”
慕百川道:“多亏了有人出手相救。”
慕千洪皱起眉头道:“那人倒真是侠义之辈,你看清他的样貌了没有?”
慕百川道:“看清了,长得不是很好看,脸上疤痕累累,乍一看还挺瘆人。”
慕千洪道:“人不可貌相呀。”
慕百川看上去心事重重,慕千洪问道:“百川,你看上去有心事?”
慕百川闭口不语半晌才启齿道:“师傅,咱们家的积蓄实在太多了,就算花上三辈子也花不完,咱们不能像别人家一样踏踏实实的过日子吗?”
慕千洪起身在屋子内来回踱步思考着该如何回答慕百川的这个问题,他明白慕昕笙的受伤给他带来了自己对自己的谴责,他想了片刻道:“孩子,为师并非不想过安稳的日子,可是我们生活在长运城要想过安稳可并不容易,所以安稳的生活是我们创造出来的。”
慕百川道:“既然这里不安稳我们可以选择到安稳的地方生活不也一样吗?正所谓山不转水转。”
慕千洪道:“为师也曾这样想过,可是人的念总是因时因地而变,我们在这里生活了这麽久,洞察这里的百姓生活看似繁华实则并不顺心如意,只因为在他们的肩上压下了一座座大山,若想改变这里的一切就得有人站出来,彻底将这压得人们喘不过气来的大山推倒,好男儿当以天下为己任,师傅可是以身作则,百川,你可明白?”
慕百川愧疚道:“师傅说的是,是百川眼光太短浅了。”
慕千洪笑道:“百川呐,你也要为你的师弟们做一个好的表率,将来考取功名,马背披红封榜首,宵旰废食传道思。”
慕百川苦笑道:“师傅,这可有些难为我了。”
慕千洪道:“行了,你照顾着昕笙,师傅还有些事情要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