蕙秀欣慰道:“我们从聚到一起就没有像这样快乐过。”
汪为义道:“该快乐的时候就要快乐,怎麽会没有快乐过?”
蕙秀道:“你且不知,对于我们而言活着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蕙秀见汪为义沉默无声,便问道:“你在想什麽?”
汪为义躺在岸上望着远处的月亮道:“月亮好美啊,就像块大大的玉盘。”
蕙秀轻声道:“是啊,如果能摘下来肯定值不少钱。”
汪为义道:“世之罕物,其价无限,然共睹之,同享利好。”
蕙秀道:“你说话总是文邹邹的。”
汪为义宽慰道:“遇到你们真是开心。”
蕙秀双手捧着自己的腮道:“你遇到我们开心,我们遇到你也很开心。”
汪为义道:“这就是书中说的无巧不成书吧。”
蕙秀道:“那也是缘分。”
汪为义道:“你们有没有想过以后要做什麽?”
蕙秀道:“眼下的日子对我们来说就已经很难熬了还想以后那麽远做什麽?”
汪为义道:“如果不想以后的日子那还想什麽?”
蕙秀道:“鸡腿,你长大了想干什麽?”
汪为义道:“我长大了想……我长大了想……我想干什麽来着,我……我想……我……”他用拳头捶在自己的胸口上。
汪为义的举动吓了蕙秀一跳,蕙秀道:“鸡腿,你怎麽了?”
汪为义拍打着胸口喘着气道:“我总感觉我心里有答案,总是在不经意之间想说出口的时候什麽也说不出来,所以我心里很堵,很闷。”
汪为义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蕙秀轻抚着他的背忧心忡忡道:“怎麽会这样?”
汪为义道:“别担心......我自有法子。”
汪为义盘膝而坐内力缓缓在他体内流穿,心中那股烦躁的感觉慢慢消减,他终于长处一口浊气道:“这下好多了。”
蕙秀紧张道:“鸡腿你没事吧,你方才要吓死我了。”
汪为义笑道:“没事,就是想说的话在张口的那一瞬间就不知道该怎麽将它说出来,就像突然不识字了一样,在心里闷住了。也不是说不出来而是一下子就散了,似曾相识,却空空静静,这种感觉很奇怪。”
蕙秀安抚着汪为义道:“我们不想了,不想了可好......”
汪为义点点头道:“不想了,这美景之下还想杂事岂不浪费了良宵美夜。”
蕙秀道:“你怪会说话,让人紧张的是你,让人发笑的也是你。”
汪为义道:“溪流月影真美,这里是不是天天都是花朝月夕日?”
蕙秀撇撇嘴道:“总是文邹邹的。”
汪为义道:“看着你们高兴我也高兴。”
蕙秀道:“话说你之前穿的衣服呢?”
汪为义道:“卖了。”
蕙秀惊讶道:“你怎麽卖了?”
汪为义道:“卖了就卖了,我也不在乎。”
蕙秀道:“你这个人怎麽能这麽……”
汪为义道:“做人要义薄云天甘愿为朋友两肋插刀。”
蕙秀“噗嗤”一声笑道:“万一我们都是坏人怎办,你的刀岂不是白插了。”
汪为义道:“这倒也是,不过就庆幸你们不是坏人吧。”
汪为义看着他们在河里嬉戏道:“少年月下沐浴图,还真是趣味横生。”
蕙秀道:“此时此刻他们才真正感受到做孩子的快乐,这都是你赋予他们的。”
汪为义不好意思地笑道:“我们不都是少年嘛,快乐本就应该属于我们。”接着调侃道:“胖孩儿还能这麽胖乎乎、圆墩墩真是不容易。”
蕙秀笑道:“他呀,原来是位富家子弟,后来父母双亲被害,家道中落,娇生惯养的他一个人逃出来遇上了我们,我们便收留了他,我们知道他吃得多,所以有了吃的都会让着他些。”
蕙秀说完看着汪为义心想道:“不知道你是否在想着自己的身世背景。”
汪为义静静地遥望夜空,内心满足而又快乐。
几个少年郎擦干了身子穿上自己那并不华丽,但是在他们眼里却绝对是比锦绣绸缎都好看的衣服。看着他们穿好衣服走上岸来,纷纷招呼蕙秀,蕙秀自己一个人走下河边。
胖孩儿道:“蕙秀,你可以洗澡的时候唱着童谣,如果你突然停下不唱我们就会认为你出了事情,好去救你。”
小桐道:“不错,不错......”
蕙秀笑道:“你可真会想主意。”
几个少年郎背过身去坐在岸边,畅聊自己这一路走来发生过的世事。汪为义听着他们讲述各自的过往而自己的心中空空白白,一干二净,心想道:“我没有过去,但是可以有将来,将来一定能够活得很快乐。”
蕙秀穿戴好衣服走了上来,朴素而又得体让一众少年纷纷夸赞,蕙秀反而落落大方柔声道:“你们快别夸了,再夸我也不是一朵花儿。”
胖孩儿道:“何必当花儿,做人不也挺好。”
众少年纷纷应和,说说笑笑一起回破庙去了。
汪百行几日未见汪为义,心头似火中烧,汪为义是他的心头肉,伤之即痛。
断无常道:“楼主,满城都有我们的人,可是还是没有一丝消息。”
汪百行心中揣度道:“义儿平白无故怎就离家出走了,这不符合常理。”凝眉对断无常道:“区区一个长运城找个人怎麽还能如此麻烦?人手不够就多派人手,争取做到找无遗漏。”
断无常道:“人已经派出不少,不过......”
汪百行道:“不过什麽?”
断无常道:“颜、戴、仇三家我们可是没办法呀。”
汪百行深思一阵开口道:“去问一下田玉良,此人或许会有办法。”
断无常道:“我这就去府寺中问问,让他们也派人寻找一下。”
汪百行道:“府寺的势力虽不如我们,但是明面上的事他们办起来更顺手。”
断无常来到府寺内,断无常送上汪百行的拜帖,田玉良将此人让至内堂,二人寒暄几句分宾主落座。
田玉良问道:“断楼主今日手持汪公的拜帖来见本官可有事情?”
断无常道:“不满田大人,汪公正有一事需要大人相帮。”
田玉良“哦?”了一声好奇道:“那是何事?”
断无常道:“我们家二公子不见了。”
田玉良紧蹙眉头道:“还有这等事?”
断无常道:“我们已经找了几天了,可是杳无音信。”
田玉良道:“那贵公子怎麽会平白无故消失?”
断无常道:“汪公也正为此事发愁。二公子所住之处绝不是外人可以涉足的地方。”
田玉良疑虑道:“确定不是被外人劫持?”
断无常道:“汪公所断非外人劫持。”
田玉良道:“莫名其妙的失踪,离家出走?”
断无常道:“二公子一向在家里待的安好,怎会平白无故离家出走,故此汪公断言也不是此因。”
田玉良颔首道:“既是汪公断言,想必也不是了。总之事发必定有因,玄之又玄也不失玄理。”
断无常道:“正是此话,所以汪公希望田大人可以派人多多留意颜、戴、仇三家。”
田玉良自然明白断无常话中的意思,心中主意打定,于是道:“断楼主放心,此事就交由本府寺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