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暮迟摇摇头。
黑衣女子道:“跟姑奶奶走。”
归暮迟泪眼婆娑近乎乞求道:“姑奶奶,你这麽厉害能不能帮我个忙,帮我救救驴老大。”
黑衣女子有些为难道:“你这可难为我了......”
归暮迟瘫坐在车上颓丧地看着驴老大。
黑衣女子看着归暮迟想了想道:“看你一副可怜相,你先别哭了,姑奶奶我看着你哭得这麽伤心,心里不是滋味,如果你不哭了,姑奶奶我或许能替你想想办法。”
归暮迟抹了抹眼泪激动道:“姑奶奶此话当真。”
黑衣女子道:“君无戏言。”
归暮迟走下板车一个趔趄差点摔倒,黑衣人道:“拉着车跟我走。”
归暮迟拉着车辕慢慢地向前走,黑衣人转头看着归暮迟小小的样子道:“你走得太慢,早知道就不该放那两个畜生走,就该让他们当牛做马才好。”
归暮迟咬着牙坚持道:“我还能走......”
黑衣女子道:“我门要去兽医馆,你走得太慢,换姑奶奶我来。”
归暮迟道:“怎好让姑奶奶动手。”
黑衣女子道:“如此慢下去,你驴老大的命可就耽误了,你在后面赶紧给我推着。”
归暮迟道:“多谢姑奶奶。”
二人推着车,一路无话,来到兽医馆,黑衣女子道:“去叫门。”
然后自己坐在台阶上休息道:“本姑奶奶打架还行,拉车还真不行,累死姑奶奶我了。”
归暮迟拍门喊道:“有人吗?有人吗?快开开门......”
兽医馆的大夫披着长衫睡眼惺忪地打开门道:“这麽晚了你们有事情?”
归暮迟焦急道:“求大夫救救驴老大。”
医馆大夫看看屋外的情形道:“你们走巷子从大门里进来吧。”
归暮迟道:“多谢大夫。”
二人又将车拉进院子,那大夫检查一边摇头叹气道:“伤的太严重了,伤到了内里,治不好,治不好......”
归暮迟眼泪横流道:“真的治不好驴老大的伤势吗?”
大夫惋惜道:“我这兽医馆也算是长运城内立牌子最久的了,我断定的结果一定不会错,伤的太严重,活不过今晚的。”说完又看看蒙着黑色面纱的黑衣女子,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归暮迟瘫坐在地上道:“驴老大,都怪我,是我害了你。”
大夫与黑衣女子看到一个孩子哭的如此伤心不免悲从中来,也觉甚是伤心,世间悲欢离合总是难以违抗的,不仅人与人如此,人与生灵之间亦是如此。
黑衣女子道:“你别哭了,你哭的太伤心,姑奶奶我都要掉眼泪。”
归暮迟耿直道:“对不起姑奶奶,可是驴老大要死了,和我相依为命的驴老大要死了。”
大夫道:“我见过这个年纪的孩子有为糖哭的,有为玩具哭的,这为驴哭的倒是头一次见。”接着又道:“这孩子对这头小驴实在......”
黑衣女子打住他道:“你个老头子想说什麽,你最好什麽也别说,本姑奶奶心里就够烦的了,否则本姑奶奶我一把火烧了你的铺子。”
大夫心中有些鄙夷却也懒得抬杠,于是道:“小小年纪,嘴巴竟如此不饶人。”
黑衣女子“嗯?”了一声。
大夫忙说道:“我这年纪还哭有什麽意思?”
归暮迟哭着哭着竟然哭晕了过去。
黑衣女子道:“这......这......”
大夫赶紧讲归暮迟扶起来,道:“我会医牲口可是不会医人......”
黑衣女子瞪着她闪闪晶亮的眼睛道:“先生,你不会医也得会医,总之你是大夫,办法肯定多。”
大夫叹息一声道:“我们去屋子里再说。”
大夫为归暮迟推胸顺气,然后又喂了点水给他,归暮迟终于缓过了劲来道:“驴老大......”
大夫道:“还在院子里躺着。”
归暮迟流泪道:“都是我的错......”
大夫平静地看着归暮迟轻轻叹息一声道:“少年人何必对一头小驴子如此......”
黑衣女子道:“你个老顽固懂什麽?敝帚自珍,何须他者明晓?”
大夫道:“是我老头子不懂了。”
归暮迟道:“我要带他走。”
大夫张了张嘴巴还有话想说,或许他想让归暮迟放弃这头小驴,或许他想让归暮迟将这头小驴卖掉还可换几两银子,可这样的话他到底还是没有说出来。
黑衣女子道:“你可有去处?”
归暮迟道:“我带着驴老大出来,我二人有路便走,无有定处。”
黑衣女子道:“既漂泊无定,你又叫本姑奶奶姑奶奶,你就跟着本姑奶奶走。”
医馆大夫虽然对眼前的黑衣女子并无甚好感,但是他也明白林子大了什麽鸟都有,这点道理对于一位见惯了人情世故的江湖兽医来说还是很明白的。他倒是颇同情归暮迟,于是很镇定地说道:“你的确应该把你孙子领回去好好照顾照顾。”
黑衣女子道:“老爷子也想当本姑奶奶乖孙子?”
大夫道:“女英雄看在我一把年纪的份上放过老头子吧。”
黑衣女子道:“认你当孙子我还嫌忒老了些。”转头对归暮迟道:“跟着姑奶奶走。”
归暮迟默不作声地跟着黑衣女子拉着车走出医馆。
大夫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轻轻合上了门。
二人拉着车走到一处旅店的后院门前,黑衣女子道:“本姑奶奶就住在这里,我先去叫人开门,然后咱们将车拉进去。”
归暮迟默默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