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重奉道:“我看徐将军的气焰不小,你不如回去休息休息吧,别白费力气了。”
徐中年手中大刀一挥童昱、张通、缪良、唐发率马兵直奔敌军中心而去,手中大刀在空中画一个圈子,陈瑞、田奕渊、张凡洪、管言琮率步兵从两侧向敌军包围过去。
黎重奉下令迎敌,可他看着徐中年这种不要命般的挥霍士兵的性命,心中暗暗吃惊道:“徐中年难道是走火入魔了,他以少击多无异于飞蛾扑火,自取灭亡。”想来英雄惜英雄就是如此吧,可转念又一想:“既然你想自掘坟墓那我黎重奉就送徐将军口上好紫檀木的棺材。”随即再次下令:“坚决杀敌,绝不留情。”
一场大战杀的是暗无天日,汉都军从士兵到将军再到徐中年没有一个身上不滴着血的,黎重奉看着徐中年竟然和士卒并肩作战,不由得赞佩道:“徐将军果然义气凌云。”
徐中年军一点一点被黎重奉的大军撕裂揉碎只留满地忠骨,童昱、张通、缪良、唐发、陈瑞、田奕渊、李凡洪、管言琮带着残兵聚到徐中年身边,徐中年问道:“你们所率人马还多吗?”
童昱一边杀敌一边喊道:“将军我这里人马所剩不多了。”
张通道:“我这里也一样。”
陈瑞、田奕渊、李凡洪、缪良、唐发均喊道:“所剩无几。”
徐中年怒骂道:“不争气的东西。”
童昱、张通、陈瑞、田奕渊、李凡洪、缪良、唐发几人觉得徐中年有些莫名其妙,可是身在战场之上谁也不敢有丝毫懈怠。徐中年喊道:“众将士听令,让我们再发起最后一次进攻,万军之中取下黎重奉首级者金银万两官拜大将军。”惨军凝聚最后一股劲疯一般迎着敌军冲上去,几员猛将身先士卒在前面开路,颇有万夫莫当之勇。南越军大将杀开一条血路慢慢向他们围拢,双方猛将战至一处,武艺高超,难分彼此。
黎重奉道:“徐中年真的是疯了。”
随着一个一个鲜活的生命倒下去,徐中年也知道此时杀黎重奉几乎不可能了,于是下令道:“撤。”几员猛将与残兵随同徐中年向外杀去,黎重奉虽有爱惜英雄之心这时见徐中年要走那是说什么也不肯,连连下令围截他们。徐中年等人奋力作战,此时远处征尘仆仆原来来了一队人马,定睛一看竟是徐中年安排在重涧口的邓士虎邓将军亲率人马杀到。
黎重奉心想:“故技重施。”遂下令直接派兵去截停邓士虎的人马。邓士虎的人马来势汹汹但是却没有直奔徐中年,他们进攻的方向似乎特意在与徐中年拉开横向距离,这么一来一下就吸引了不少兵力过去。不仅如此黎重奉已经防备徐中年还会出此下策,已竟安排了一队马兵对付此种情况。马兵势不可挡冲进邓士虎的步兵阵营,如摧枯拉朽之势在步兵阵中横冲直闯。接着步兵迅速拉开架势摆好阵型,几人一队,合力击杀马兵,有削马蹄的,有砍马头的,有用枪刺马背上的士兵的,甚至有人直接用枪捅穿了马的身体,战况何等之激烈。
徐中年这边依然强行突围中。
就在黎重奉以为大局已定时,远处又杀来一哨人马,此人白马乌甲踏征尘,银枪如龙透胸甲。黎重奉心想:“原来徐中年早在远处埋下了伏兵。”黎重奉此时眼中并没有看战场而是看着远处的山内隐隐约约飘扬的旌旗,还有尘土飞扬形成的尘雾,连惊鸟兽散,心想:“徐中年到底还有多少人马?”
白景祥马到长枪到,率人一阵绞杀竟硬生生撕开了一道裂缝,白景祥道:“诸位将军快撤。”张通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能够全身而退几乎不可能了,张通道:“诸位兄弟们快撤我掩护,如果兄弟们活下去了别忘了到咱老张的分头多摆点酒肉,多烧点银子花。”
话一开口,陈瑞骂道:“老张,你真他妈不讲义气,黄泉路上怎能少了我。”
田奕渊道:“还有我老田不是,我老田讲义气死了也得拉上你。”
陈瑞狂笑道:“去你妈的龟儿子,老田你少给老子争。”
士兵越杀越少,徐中年道:“徐某对不住各位,要死就死在一块儿了。”
陈瑞道:“将军,都是自家兄弟别说两家话,徐将军本事比我们大好好留着为我们报仇。”接着大吼一声道:“都快给老子滚。”一刀下去竟将面前三个南越士兵劈成六瓣。
......
世界变得很安静了,所有人都累的瘫倒在地上,黎重奉的大军没有追,因为他还是担心徐中年会设埋伏,毕竟徐中年打仗什麽事情都干得出来。
白景祥道:“前面不远处就是我们的营寨了。”
徐中年身上受伤不下十几处,童昱、李凡洪、缪良、唐发情况也并算不得上很好,浑身是血。张通、田奕渊、陈瑞、邓士虎四位将军忠骨留在了战场上,他们的首级被南越将军割了下来悬于辕门外以壮声威。
回到营寨中,徐中年怒斥道:“本将军让你们接应你们怎可擅自违令?你可知道代价吗?我们仅存的六万人马就这样被你们全部拖出去了吗?”
白景祥道:“将军,末将在出兵前已经做好精密的安排了,不过奈何南越军如此勇猛不过末将还是留了一万生力军。”
当时白景祥与邓士虎的确商量过了,白景祥提议出兵救徐将军及其将士,邓士虎开始并未同意,白景祥认为在这里留下四万接应兵实在没有意义,因为若前方战士全部阵亡他们又该接应谁呢?于是,他二人在三商量,最终达成一直意志,邓士虎先率两万人马做诱敌之兵进攻远离徐中年等人的士兵,吸引兵力,白景祥则后率一万人马发动突袭解救徐中年将军及久战的士兵,留下一万人在重涧口设疑制造声势。意志统一,行动刻不容缓,终于在他们的奋力营救之下救出了一干人马。
徐中年一拍桌子道:“岂有此理,拉出去脱下军甲悬于辕门仗鞭一百,曝晒。”此令一出众皆哗然。
童昱赶忙跪地道:“将军,大敌当前责罚大将于军不利。”
李凡洪道:“是啊将军,你原谅了白将军吧。”
白景祥道:“诸位莫要求情,我早已不姓白了,在下姓念叫念景祥。”
诸位将军瞬间明白白景祥为何改姓为念了是避当今新皇的忌讳。
徐中年已背过身去不再看他们。
帐外进来几位执刑手将白景祥拖出去吊于辕门上,施行鞭笞之刑。打完之后又吊至日暮才将其放下来,白景祥被人拖着伤躯送回到帐内。
南越军在未折损一员大将的情况下连杀了徐中年四员大将自然值得庆贺,黎重奉吩咐道:“今日犒赏三军。”
但他自己又独自陷入思考,他始终疑惑不解,黎重奉心中想道:“不对啊,徐中年用兵怎么如此鲁莽不顾局势,难道他看不出来自己的兵力与我们相差悬殊?兵力少还正面迎敌岂非兵家大忌?他究竟再想什么?”
黎重奉身边副将虎图看到黎重奉好似心事重重,于是开口问道:“将军你怎么了?我们又得到不少土地本该高兴才是。”
黎重奉道:“高兴自然是高兴的,可是本将军总感觉这徐中年出兵有怪可是问题出在哪里我始终看不出来。”
虎图道:“这有什么可怪的,他一定是想收回失地想疯了。”
众将一阵大笑,黎重奉也笑了一阵道:“诸位将军下去与士兵好好庆贺,本将军要好好思考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做。”
营帐内只留下黎重奉一人,黎重奉继续想道:“这两场仗徐中年不得不说布置极为精妙,深谙用兵之道,可就是有一些奇怪,我跟徐中年打了一辈子的仗了他这样不顾后果的行为可是从没有过的,虽然在最后总是让他化险为夷,逃出生天。”
对于把握整体战局走向的关则宁自然对徐中年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当关则宁得知徐中年惩罚麾下将军时关则宁心中想道:“徐将军果然是文武全才,武戏毫无破绽,文戏掩人耳目,真是瞒天过海之妙计。”
黄昏倏忽而至,落日的光辉笼罩着大地也迷蒙着每一位将士的心,没有人觉得它很美,只觉得一阵悲凉、凄惶。悲凉美也是美,只不过凄惶中的人无心欣赏这种可怕的美。
黄昏颜色慢慢逝去,天色渐渐暗淡。白景祥每走一步都感觉胸中有口滞气要撑破胸膛,终于回到营帐中他披了战甲拿了长枪骑着他的千里走龙驹一路向南飞奔而去,身拖重伤又在马背上颠簸许久,白天水米未进饶是武功再强的人也经受不住,他眼前一黑一头从马上栽下来倒在黑夜里,那匹白马则悠闲地走到一旁吃起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