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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客断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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释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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澧州侯逃出了关则宁的杀阵,却没逃过在千杯醉仙楼为自己埋下的隐患。董掌柜的小二他本不应该杀的,在那种时候不应该为自己树敌,他虽然处事很冷静但是再冷静的人做事也会有不冷静的时候,澧州侯白若萧应该没想到自己会死在董掌柜手里,在董掌柜的眼里他死得并不冤,因为他杀的人虽然身份很低微,但是却是董掌柜可以依托一生的心腹,所以澧州侯只能为他犯下的错付出代价这不为过。

之所以很多人都能逃出来,因为关则宁的重心并没有放在他们身上,他的眼中只有“天下”二字,而这些人他会腾出手来慢慢地收拾。

白长风是最早离开金銮殿的人,余彦臣帮着他带领人马慢慢像原州外走去,余彦臣专挑荒芜人烟的小路。他发现带着这么多人马行走实在不方便,他回头看着这一双双眼睛也不忍心抛弃他们,于是道:“小的们都跟紧了,要是走丢了老头子我可照顾不到你们。”看着旁边两个士兵牵着的马匹上托着的人,低声道:“一个练刀不成,一个练剑不精,两个榆木疙瘩,真是气死我了。”

他连咳两声,心中想道:“我武功已废,老头子以后可没办法保护你们了。”想着从腰间摘下酒葫芦押了口酒,长声道:“舒服,人生烦恼事,飘散进葫芦,我这宝贝葫芦。”

旁边的一个士兵听见他这样说,也笑了出来道:“老先生,可真是潇洒之士。”

余彦臣笑道:“不是潇洒,是人生太累,总要苦中作乐找些乐趣不是,你从军几载?”

士兵道:“五年。”

余彦臣道:“想不想回家?”

士兵道:“回家只能种田,没有从军挣得多。”

余彦臣道:“家中还有何人?”

士兵道:“家中老父、老母双全。”

余彦臣赞道:“好,好啊,亲情这滋味如一杯美酒。”盯着自己手中的酒葫芦晃了晃,接着道:“其中之滋味是越品越香啊。”

士兵道:“老先生的话我虽然不太懂,但是今天我都害怕死了,生怕没办法活着回家了,多亏老先生。”

余彦臣道:“就是这个道理,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士兵道:“老先生说的对,可惜我从小没读过书道理懂得也不多,自己活得也糊里糊涂的。”

余彦臣道:“会明白的,读书使人明智这到不假,但是还有一些事情是书中不能告诉我们的。我们应该是生活的智者,而不应该是书的使者,当你认真、尽力地活下去的时候没有人的勇气可以超过你,故此读书是一回事,思考生活又是一回事,读过书的思考就如种粮食有了肥料,难道没有读过书的思考就会因为没有肥料而不种田了吗?所以不要说这种糊涂话。”

士兵道:“那该种粮食还是要种的,否则我们就没有饭吃。”

余彦臣大笑道:“不错,不错,你明白了就好。善有善道,恶有恶道。”余彦臣笑得很开怀,他发现跟一些简单、单纯、富有生命力的年轻人对话实在是一种趣味。接着道:“所以人是一种很特别的存在,特别之处就在于有无穷的智慧。”不仅那个士兵点点头,凡是听到他们对话的人都在心里承认这位老者说的话。

白长风醒过来了,他环顾一下四周,道:“这是在哪里?”

余彦臣道:“你丝毫不记得?”

白长风道:“师傅,我们出原州了?”

余彦臣道:“原州那么大怎么说出就出,我们是在山里。”

白长风道:“我们败了?”

余彦臣道:“不谈这个。”然后他看看身后的士兵,道:“带着这么多人实在不方便。”

白长风道:“我早就想好了,只不过我一直没醒过来。”

余彦臣喝着酒道:“现在清醒了?”

白长风面含微笑,手往上一抬,人停了下来,白长风道:“诸位兄弟,我本来带着你们是来拼命的,这是实话。既然我们的命没有拼成,以后也不用跟着我去拼命了。我已经没有归途,但是你们还有,疏州的那一座城不属于我但会属于你们。

我虽然离开了,但是我不能置你们于不顾,所以我让你们拉来的棺材里都是银子,它不是装尸体的。我变卖了所有家产,大家分了吧。不要跟我说客气的话,更不必心存愧疚这是你们应得的。我曾经为达目的利用过你们的生命,好在一切都没发生你们还活着,这才罪灭沙河。

我心已决,你们若是再反对,我会很气愤,你们应该清楚自己要做什么,分吧,直到分尽,各走各路。”白长风说的很坚决,没有人再多说一句话,都按照他说的做,因为谁都知道口舌是徒劳。

余彦臣依然一口一口押着酒葫芦中的酒,面色经过酒气的浸润显得非常红润,鹤发红颜是老人健康最好的表现,精神抖擞,眼光烁亮,他没有因为受伤感到痛苦不堪,没有因为武功尽失感到悲哀。不滞于物,他做得到,唯有对酒无法释手;不困于心,他做得到,他无欲无求、知足常乐、甘愿平淡,挣一分银子花一分银子;不乱于人,他做得到,因为他看淡了生死所以他可以直面任何一件威胁到他生命的人,如果把非死不可看作朋友,那余彦臣一定不会出卖他,他怎么能不高兴呢?

白长风看着余彦臣气定神闲,轻松地说道:“师傅,我从来没有感觉像现在这样轻松。”

余彦臣道:“一个连家都没有了的人还觉得轻松?”

白长风道:“无家可归的师傅教出无家可归的徒弟有何稀奇。”

余彦臣“哈哈哈”大笑道:“不要脸学的有模有样,武功怎么不学学。”

白长风道:“我的剑法总有一天会超凡入圣。”

余彦臣“哼”了一声道:“赵木头可是连别人一剑都抵不住的人。”

赵凌希听到这里脸上一阵发烫,练刀十几年竟然连别人的一剑都接不住。白长风拍了拍赵凌希的肩头道:“若不是人家成心让我,我三招之内也会败。”

余彦臣倒了倒酒葫芦低声道:“没了。”

白长风看着他们分银子,动作很快,没有人抢,是自己的就拿,不是自己的多一钱都不取。拿完银子的人已经离开了,白长风很欣慰,因为这些人真正明白了他的意思,不需要再打一声招呼,自然的离开是给他最好的答案,白长风喜欢这样,不拘于情却心中有情。

白长风摸了摸身上道:“师傅,凌希我还有银子我请你们好好吃一顿,喝一顿怎么样?”

余彦臣道:“这主意不错,事不宜迟走吧。”

白长风道:“师傅带路吧,有酒的地方一定瞒不过你的鼻子。”

走在林子里,白长风问道:“师傅还要走多久?”

余彦臣道:“你晕了多久我们就走多久。”

赵凌希道:“那晕了多久?”

余彦臣道:“半葫芦酒的功夫。”

他们只知道走了好久,走出了山道,眼前豁然开朗,这是原州的一角,很偏僻。路上行人寥寥无几。老百姓的想法很简单,吃饱穿暖喝足安稳度日就好,有时候连这种要求也变得奢侈。白长风手撑着一旁的一棵树喘着气道:“这是人活的地方可惜没有人,不过还是一定要大吃一顿。”

他们找到一家酒馆推门而入,酒保见状道:“难得还有两三个客人。”

余彦臣道:“我们给你们送银子来了,有什么好酒好菜都上上来,这位白公子结账。”

三人上了楼,没有一人空空如也,随意捡个好坐位,眺望楼外风景。白长风将一锭大银放到桌子上,他江湖阅历并不深,但是受到余彦臣的熏陶多少还是了解的,他清楚眼前这种时候,这种狼狈相,估计连小儿都认为他们是穿着锦衣玉服招摇撞骗的,但是当这锭大银一放,无声胜有声,小酒保非常勤快,嘴巴非常甜净。

店小二道:“三位爷,您稍候片刻,这就上酒上菜。”

酒菜一摆,香气扑鼻,三人如渴骥奔泉,尽管很狼狈,但吃饭的动作很轻也很静。余彦臣喝下第一口酒的时候一阵咳嗽,然后是鲜血从嘴里流了出来。

白长风大吃一惊道:“师傅。”

赵凌希道:“白老头儿。”

余彦臣摆摆手道:“无妨,就是受了点伤。”

白长风关切地问道:“受伤?师傅你竟然受伤了?”白长风沉默片刻道:“自打我从昏迷中醒来就觉得师傅很怪,尤其是我们一起从山林中向外走的时候,凭借师傅的武功修为,走一段路不该感到疲惫才是可师傅的呼吸却十分沉重,我竟没想到师傅受伤了。”

余彦臣开趣道:“那你当时怎么不问候一下我老头子?”

白长风道:“我......”

余彦臣道:“算了,算了,你还真当真了”

白长风道:“可是你伤的不轻啊。”

余彦臣道:“这算什么,不就武功尽失嘛。”

白长风、赵凌希瞠目结舌,余彦臣看着他们道:“行了,又不是要命的事。”

白长风握紧拳头哗一下站起身来道:“欺人太甚。”

赵凌希道:“白老头儿的武功何等厉害,他的剑法浸淫多年,早就到了无人能及的地步,怎么会武功尽失?”

余彦臣看着白长风道:“怎么?你还想去报仇?坐下,我说让你坐下。”

白长风愤愤不平地坐下来,余彦臣缓缓开口道:“我跟白依山交手,他的武学境界的确出乎我的意料,但是他若杀我也没有那么简单。”

白长风急切问道:“那为何......”

余彦臣打断他的话道:“听我说完。我内力修为比他高,但是奈不住那小子武学造诣高,所以我们若是都拼命的话我们两人之间只能活一个,但是另一个势必身受重伤举步维艰。在这种关头他要正威就绝对不会放你离开,即使杀了我对他也不利,大殿之下潜藏的高手不知道有多少。所以他知道他若受伤仅凭一人之力挽不住狂澜,所以他让我带走你们,要求就是我自废武功,一方面是我要保护的人,一方面是他要重整山河,所以我答应了他的要求。”

白长风咬牙切齿道:“他这是在威胁你,你怎么不反过来威胁他,用他唾手可得的江山威胁他。”

余彦臣“我当然可以威胁他,可结果也不会太乐观。如果你们两个能活着走出那座城我拼死一战杀他又何妨?”

白长风听着一脸默然,淡淡地道:“师傅也可以自己走的。”

余彦臣道:“你是我徒弟,木头是你好兄弟也是我半个徒弟我岂有不管之理?”

白长风道:“可是师傅的武功……”

余彦臣道:“我一个老头子,土埋半截的人要那么强的武功做什么。”

白长风道:“这笔帐我一定要替师傅讨回来。”

余彦臣道:“错了。”

白长风道:“错了?为什么?”

余彦臣道:“你如果还想着报仇那你就是没有真正的将师傅放在心里。”

白长风疑惑不解道:“这怎么说?”

余彦臣道:“师傅费尽心思让你们活下来,你们还拿自己的性命当儿戏岂不是没有将我放在心里。白依山之所以让我自废武功救你们,他也有他的道理。”

白长风道:“什么道理?”

余彦臣缓缓地说道:“你们现在还活着就是因为付出了很多代价,而这份代价警示你们一定要好好珍惜活着的机会,珍惜活着的人,不要因为复仇就看轻自己的生命,就认为自己在别人心中一文不值。”

白长风看着余彦臣,心怀感激地说道:“竟然还有人能将我们看得如此重要,可是连父王、母后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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