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第二任房东姓朱,四十岁出头,身材微胖,肿起来的双眼皮怪异地配着永远睁不大的小眼睛,圆鼻头,宽嘴唇,大红脸,短粗的脖子,黏糊糊的声音,嗓门却挺大,她这独特的五官和让人不容忽视的形象至今让我印象深刻。
她是贵州人,一个人带着独生nV在新加坡工作十多年,眼下正筹划着跟一新加坡人合夥开一家面馆,是个有志气有魄力的单亲妈妈。
当我拖着被凉鞋磨破的脚与她会面的时候,她笑眯眯地给我买了一盃荳浆解渴。见她这麽热情,从地铁站去往她家的途中,我抱怨起了新加坡合适的房子多麽难找,这大热天的来回走了几趟,脚底都长了水泡。
她却摇了摇头:“小妹啊,这你就觉得难了?你才看了几家房子?才走了多少路?脚底长水泡算什麽?你知道大姐我当初来新加坡是怎麽找房子的吗?
那时候新加坡还没有租房网站,外劳要找房子需要挨家挨户地去敲门,有些人还b较好心,会好声好气跟你讲话,有些不怎麽好的,直接就把你撵出门的。
当时我就那麽抱着我的nV儿敲了多少家门,走了多少路?你再看看现在,租房信息都从狮城租房网查好了,直接去看,行就行,不行拉倒,多省事儿!你还嫌累?还嫌麻烦?知足吧小妹!”
同行的还有她那位新加坡合夥人,听完她这番话也是点头称是:“对啊小妹,现在的年轻人b起我们那个年代轻松多了。”
我无言以对,只好一边x1着冰凉的荳浆一边忍着脚痛赶上他们的步伐。
朱大姐包租的政府组屋离地铁站不远,两室一厅一卫一厨,她跟nV儿住靠门口那一间。用来出租的靠里那一间置有两张双层床,可住四人。我作爲首个看房者,优先选择了靠窗的下铺,庆幸终於可以吹风晒太yAn。只可惜床是劣质铁床,一开始还好,时间一久那刺耳的嘎吱嘎吱声便成了我的噩梦。
这房子是刚装修过的,设备完善且全新,因爲处於顶楼十二层,通风极佳,洗晒衣物极便利,更让人欣喜的是房子离我工作地点步行大约十分钟的距离,简直不能更方便,所以对300新币约人民币1500元的房租我毫无怨言,当场成交。就此我安居在这靠近友诺士大道五号的蓝白相间的政府组屋楼将近有一年时间。
刚住下来的第一个礼拜天,我决定来一次大扫除,兴致B0B0地清理打扫完房间,又整理了衣物,准备用朱大姐新购置的洗衣机洗两桶衣物。
“小慧,洗衣机里面的衣服是你的吗?已经洗好了。”
小慧是住我对面床位下铺的nV孩子,跟我上一任室友一样,她也是河南人,r0U嘟嘟的脸,水汪汪的眼睛,乌黑光亮的长发,一副邻家nV孩的模样很是平易近人。这姑娘跟我同岁,也是刚毕业进入职场,现就职於一家房産公司会计部。
“不是我的,是朱大姐的,不过她出门做工去了。”
“那我给她拿出来吧,我要用洗衣机。”
虽然不愿意碰别人的东西,但总不能等朱大姐到晚上,只得不情愿地把洗衣机里的衣服一件件提出来挂在晾衣杆上。
“我勒个去啊!”
“怎麽了?”
“这里头竟然有内K,还有x罩!”
“啊呀……没办法,你得一起拿出来了。”
“这大姐怎麽会把内衣扔洗衣机里面洗呢?还跟这麽多乱七八糟的衣服一起。”
小慧撇了撇嘴:“这你就大惊小怪了吧,在新加坡这太正常了!”
小慧是在新加坡读的高中和大学,常常自称狮城小百科,所以时不时对我科普一些新加坡常识。
“可是这样不会不卫生吗?”
“我个人是觉得不卫生,所以一直没有同流合W,可是大部分人都是这麽洗的,我都见怪不怪了。”
“奇怪,这到底是哪里传来的习俗呢?怎麽没有人给他们科普一下这样做不健康?”
“嗯……具T哪里来的我也不知道,可能家家户户都有洗衣机,又都懒得手洗,就都习惯X跟其他衣服一起扔洗衣机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