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贤弟,请酒。”焦黄中一旁好心劝酒。
酒入愁肠,更添烦恼。
韩守愚冲着杨慎道:“用修,今日是顺卿大喜之日,你乃川中才子,怎可无诗应和,且为他二人作诗一首,以酬此宴。”
杨慎抬首笑道:“小弟恭敬不如从命。”
“好,”雪里梅登时眉眼笑,“公子,奴家为你研墨。”随即在案上铺上产自嘉州的薛涛笺,又取来松江府购得的顶烟老墨,加入砚滴清水,边研墨边含情脉脉地觑着杨慎。
杨慎取过一只紫毫湖笔,蘸墨之际向着雪里梅抿唇一笑,将个小妮子笑得心如鹿撞,磨墨玉手都加重了几分力气。
本意只想为难这位小老弟一下,作诗不成便罚酒了事,不想又被喂了好一口狗粮,韩守愚好生无趣,“既然作诗,便要几分急智,便限时……”
韩守愚还在考量多长时间合适时,忽听得绣楼上一声莺啼哀鸣,在这静夜园中,分外清晰。
几个欢场老手自知何故,相互一笑,颇为暧昧,便是雪里梅在初闻惊讶后,也是脖根红透,粉腮染霞,轻轻羞啐了一声。
倒是手提紫毫的杨慎眉峰尽展,笔走龙蛇,须臾间一首诗作已跃然纸上。
“流盼转相怜,含羞不肯前。
绿珠吹笛夜,碧玉破瓜年。
灭烛难藏影,洞房明月悬。“
焦黄中展开纸笺,轻诵一遍,点了点头,又微微皱眉,“用修,这首诗似乎过于绮艳了些?”
“风光旖旎,不正应今夜此情此景么。”杨慎眼神示意,展颜笑道。
“不错不错,的确应情应景。”焦黄中看了看绣楼,连连点头。
“几位公子,何事应情应景,且说与奴家听听。”带着一袭香风,一秤金款步而来。
“不可说,不可说。”焦黄中故作高深道。
刘鹤年倒是关心另一件事,“苏妈妈,听闻顺卿将十余个行李箱笼都存在贵院,此番你想必是财源广进了。”
“哎呦,刘公子话从何来,三姐夫体谅我们娘几个日子辛苦,将银子放在柜上是方便三姐日常采买用度,奴家岂会黑了心贪图自家女儿银子。”一秤金挥着团扇,大呼小叫道。
几人一笑,谁若将鸨儿的话当真,那这些年真是白活了。
这几位不再纠缠话题,一秤金倒是话锋一转,“说起来,上次出手阔绰的两位公子怎地再也不见?”
焦黄中不以为然道:“那朱公子是丁兄的表弟,只是偶然得识,至于那丁兄嘛,这段日子告假归省,不在京中。”
“不在也好,那人不过缇骑武臣,这吟风弄月之事想也不擅,没得坏了心境。”韩守愚撇嘴道。
“锦衣卫?”一秤金眼睛一亮,“奴家听闻如今京中风头正盛的便是一位叫丁寿的锦衣卫佥事,深得万岁爷恩宠,宜春院想攀附这座大神,不知咱们这位丁公子和那位同宗能否说得上话?”
话刚说完,一秤金便见几人神色古怪地看着自己,“怎么,可是奴家说错话了?”
“苏妈妈又何必多此一举,这二人本就是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