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郑老儿心中就这点念想。
丁寿肃容,掏出一份供词,道:“这是另一份供状,将真情本末详述,请老皇亲签字画押,待得时机一到,上达天听。”
老郑旺热血沸腾,咬破食指,便画了血押交给丁寿,丁寿妥善收好,“老皇亲还有何未了之事,请交待下官。”
郑旺略一思忖,“往年听闻我是皇亲时,邻里乡党有许多人往家中送礼,我记了一本《聚宝历》,只待风光之时偿还人情,如今只怕是……”
“老皇亲重信然诺,可佩可敬,下官这就命人取来,这人情下官为您还。”
郑旺大喜,再无可恋,丁寿又置了酒菜,二人推杯换盏饮将起来。
只将郑旺又灌得大醉,丁寿才得脱身,走到廊下,一名锦衣卫奉上一本书册,“大人,已经取来了。”
丁寿接过翻开一看,哑然失笑,密密麻麻记了六百多人名,所送之物从酒食鞋袜到金银细软,真堪称后世的人情账,随手翻了一下,扔给那锦衣卫,“拿去烧了。”
那校尉刚要转身,丁寿好像醒悟了什么,道:“等等。”一把抢过《聚宝历》,仔细翻看,终于看到了那个差点错过的名字:齐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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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漆大门被一脚踹开,一众锦衣缇骑蜂拥而入,上前阻止的护院全被抵在两边,丁寿率众而入,高声喝道:“锦衣卫奉旨办差,无关人等回避,有阻挠者以造反论处,就地格杀。”
府中下人不敢再动,一个十余岁少年被锁链拿住,一名相貌堂堂的华服中年人急匆匆地跟在后面。
“爹、爹,救我呀爹。”少年狼狈不堪,不住惊叫呼救。
“丁寿,这是驸马府,容不得你们锦衣卫嚣张。”中年人见到丁寿大声呵斥。
“哎呦,齐驸马请了,令公子事涉白莲妖人,须拿到北镇抚司审问。”丁寿大喇喇地拱了拱手。
“荒唐,吾家乃是国戚,岂会涉及白莲教,良儿年幼无知,更不会与妖人勾连,锦衣卫欲加之罪,本驸马要到皇上面前参你一本。”北镇抚司是什么地方,齐世美驸马爷清楚得很,真要进去了,自家儿子估计连扯旗造反的口供都能交待出来,当即出言威吓。
丁寿却不吃这一套,脸色一变,“驸马爷说的是,令郎年少,有些事必是有人指使,来啊,请驸马爷一并去说个清楚。”
齐世美大惊,“丁寿,你敢……”
“哗楞”一声,锁链已经套在脖子上,在锦衣力士大力拉扯下,齐驸马一个趔趄险些栽倒,随后就跟着自己儿子被押出了府门。
冷笑一声,丁寿挥臂:“细细地搜。”
“遵命。”众缇骑轰然应命,过瘾啊,以前牟大人在的时候锦衣卫虽说也是风光,却无今日张狂,直接冲进驸马府拿人,估计也就是永乐年间的老前辈纪纲才有如此跋扈,弟兄们赶上好时候了。
一众锦衣卫如同打了鸡血般豕突狼奔,整个驸马府顿时鸡飞狗跳,处处不得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