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道隋亡为此河,至今千里赖通波。若无水殿龙舟事,共禹论功不较多。
开凿运河畅通南北,唐宋元明清皆受其惠,就因为开凿运河的隋炀帝杨广玩脱了线,后世的夫子们手捧着南方漕粮做成的米饭,提起杨广来,呸,昏君,说起开凿运河,啐,暴政。
这一日丁寿正与白少川在舱中饮酒,船身猛然一顿,停了下来。
“怎么又停了,这一路已经停船十几次了,这样下去什么时候能到京城?”丁寿皱眉站了起来。
还未到舱门,梅金书已然现身,向丁寿恭敬施礼:“世叔,船主有事与您相商。”
看着年近四十的杏林名医恭恭敬敬的样子,丁寿一阵头疼,“金书兄,早就说过了,令尊不在时你我平辈论交,无须多礼。”
“长幼有序,父命不可违,世叔见谅。”梅金书恭谨的模样让丁寿没了脾气,不由回想与梅退之分别时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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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便是星魂?”丁寿摆弄那块平平无奇的璞玉,不说做工,便是玉质也远不如日精月魄。
“应当便是,否则唐知节不会如此笃定,欲以此物与凌泰作为交换。”梅退之一时也参详不透,蹙额说道。
将璞玉递给梅退之,丁寿疑惑道:“师尊坠崖,此物或许失落,但又是如何落入唐门呢?”
“属下也百思不得其解,阴山幸存的几人与唐门皆无交情,此物怎会在唐知节手里?”梅退之皓首连摇,疑虑重重。
丁二爷对毫无头绪的事情懒得费脑子,当即道:“那就不要想了,小弟即日启程回京,先祝梅师兄早日康复,神功大成。”
“此番多蒙少主相助,星魂才可到手,此番回庄即封庄谢客,待内伤痊愈再出江湖,召集教中兄弟,助少主一统江湖。”梅退之多年心病即要祛除,也是老怀大慰。
“梅师兄,小弟如今效力东厂,已无意江湖争锋,一统江湖之说休要再提。”丁二爷可受不得江湖奔波之苦,何况如今魔教存下来的都是一帮老怪物,武功资历皆胜于他,天知道会不会俯首听命。
梅退之闻言连连点头,“不错不错,少主承主公衣钵,乃皇明正统,岂是燕逆伪明后嗣可比,且寄身伪朝权宜一时,待伤愈我父子再助少主重登大宝,还大明一个朗朗青天。”
“你他娘练功走火入魔把脑子烧坏了吧!连你那傻儿子算上归了归齐四个人,没事造反玩,反的起来么!”丁寿腹诽不已,脸上还得带着笑:“此事须从长计议。”
梅退之倒是认了真,“京城龙潭虎穴,少主孤掌难鸣,且让金书随同入京,有事也可照应一二。”
丁寿懒得跟他扯皮,转过话头道:“此番日月精魄一事牵扯各方,牟斌必遭皇家所恶,倒是那凌泰失却了治病的机缘。”
“呵呵,什么身染沉疴,病魔缠身,在凌家庄与那小子一交手便察觉不对,凌家小子分明是练了日月精魄以至走火入魔,便是拿了日月精魄中的医术篇,对他也于事无补,不过多受几年活罪罢了。”梅退之不屑道。
联想到梅退之前番说过凌腾蛟拾到过他曾遗失的日月精魄武功誊抄,丁寿顿时明白了,必是凌泰也私下练了那誊抄的武功,以至于走火入魔,听传闻知道日月精魄还载有医术,便以为其中医术篇便是医治自身的妙方,才有了入京夺宝之举。
转念一想,丁寿又道:“不对,我与那凌安入京时曾有过接触,他绝没有练了日月精魄的武功,否则也不至轻易遭了唐门算计。”
见梅退之不语,只是冷笑,丁寿顿时明了,即便亲兄弟也不见得什么都可拿出分享,可怜凌安为了自家兄弟命丧京城,到死都是一个糊涂鬼。
“梅师兄,日月精魄你可有完整的誊抄?”
梅退之一怔,“自然是有,不然也不会轻易将日月精魄献入内宫。”
丁寿微微一笑,“可借小弟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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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绪转回,看着比自己大了近两轮的师侄一副认真的样子,丁寿苦笑道:“有请。”
船主是个三十余岁的徽州人,身后还跟着两个十来岁的小伙计,对着丁、白二人欠身道:“二位公子,实是抱歉,小船不能前行了,二位的船钱小的一并退回,请多担待。”
“为何?”丁寿对这一路上和和气气的南直隶船主印象不错,嗯,还有他身边的两个小伙计,透着一股伶俐劲。
“唉,公子有所不知,小的这船灯草去年一路送到京城,抛去人工船费原本能挣个几十两银子,可如今这还未过镇江,就多了七八道税卡,继续北上还不知道多少关卡,小的赔不起啊,还不如如今就将货物推到水里,空船返回,这趟折了本钱和工费,好歹还少赔些税钱。”船主唉声叹气道。
“那这一路许多商船难道都要自毁货物空船而回么?”丁寿指着窗外如织货船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