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国外专家研究发现,气温每上升两摄氏度,犯罪率就会提升百分之一。
这个数据究竟科不科学,城南派出所长黄文华不知道,只知道每到夏天各种桉子确实比平时多。
高州虽然只是个县级市,但由于各种职业技能学校比较多,外来人员也很多。
现在又是一年中最炎热的时候,并且正值严打期间,作为所长他要带头加班,在检查辖区内的宾馆旅社和录像厅、歌舞厅等场所的同时,组织民警和联防队员展开夜间巡逻。
晚上十点半,刚巡了一圈回到所里,负责清查外来人口的副所长老刘就迎了上来。……
“黄所,你中午说江南省来人了,到底来了几个?”
“五个,怎么了?”
“不对啊。”
“怎么不对?”黄文华摘下大檐帽,捧起杯子一连喝了几大口凉茶。
老刘转身拿起刚汇总的辖区内宾馆旅社的外来人员住宿记录,说道: “今天下午,有六个从江南省来的旅客住进了望海宾馆,四男两女,开了三个房间。”
东广跟长三角的经济交流并不密切,江南那边的人就算来东广也只会广洲、深正,不太可能来高州。
如果来的话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来报名上学的。
可真要是学生来报到,一下车就会被那些学校接走。就算住宿也只会住小旅社,一般不会住宾馆。
黄文华觉得很奇怪,放下杯子问: “江南省大着呢,那四个人是从江南省哪个市来的?”
“两个是从滨江市来的,另外四个是从陵海市来的。”
“从陵海来的!”
“你中午吃饭时提过,我在宾馆大堂看到住宿登记觉得很奇怪,就上楼查了下身份证。只有两个女的在房间,她们说那四个男的出去吃夜宵了。”
“两个女的多大年龄?”
“三十左右,比较年轻,看到我们并不紧张,很配合。”
黄文华油然而生起不好的预感,赶紧拿起刚汇总的外来人员住宿记录,仔仔细细看了起来。
两个女的,一个叫韩宁,江南省滨江市人,今年三十三岁。一个叫张兰,江南省陵海市人,三十岁。
四个男的年龄跨度比较大,一个叫章明远,今年五十九岁。一个叫姜海,四十四岁。
一个叫吴正宇,三十一岁。
最年轻的姓龚,叫龚坚,今年二十岁。
老中青搭配,还有两个女同志,并且其中四个都来自陵海!
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陵海市的工作组昨天来的,住在政府招待所。
上午在教育局座谈的时候,那个女副市长没说还会有人过来。可下午竟又悄悄来了六个。
她们究竟想做什么,难不成工作组是在明面上打掩护的,好让下午悄悄来的这六个人搞小动作……
黄文华越想越觉得这事不简单,抬头道: “你有没有盘问过她们来我们这儿做什么的?”
“问过,她们说出差。”
“出差?”
“她们是女同志,而且很配合,要身份证就拿身份证,我不好多问。”
“打电话问问望海宾馆,那四个男的有没有回宾馆。”
“黄所,你怀疑……”
“林春生可能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虽然他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他是我们高州的干部,是我们辖区的居民。真要是被人家悄悄抓走了,我们到时候怎么跟上级交代。”
老刘惊诧地说: “不会吧,下午来的这六个人就算是同行,他们也不能不遵守办桉程序!”
“不遵守办桉程序,这样
的事还少吗?刑大上个月去外地抓捕,担心走漏风声,一样没跟当地公安局打招呼。”
黄文华掏出 “大哥大”,翻找出林春生的号码,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一边拨号,一边接着道: “我们不知道没什么,知道了不能不管。你赶紧去隔壁打电话,问清楚之后带两个人过去盯着,有什么情况及时联系。”
“行。”
如果华远理工学校的校长在城南派出所眼皮底下被外地同行抓走,上级知道了城南派出所绝对没好果子吃。
老刘不敢不当回事,赶紧拉开门走出办公室。
黄文华拨打林春生的电话,结果跟上午一样没打通,听筒里说不在服务区。
再联系副校长,也没联系上。
他很想向局领导汇报,可这么晚了,情况又不明,就这么汇报不合适,干脆摁下了座机上的卡黄,拨打南关派出所的值班电话。
“我城南派出所黄文华,你们秦所在不在?刚回家了是吧,陈海俊在不在,好,让他接电话!”
等了大约两分钟,听筒里传来陈海俊那很独特的外地口音。
“黄所,你找我做什么?”
“陈海俊同志,我是城南派出所长,不是南关派出所长,照理说不该对你指手画脚,但作为高州公安局的老干警,我认为有要提醒下,你转业在高州就是高州人。被安置到我们局里,就是我们高州公安局的一员!”
因为帮朋友找几个孩子,上次被你骂的狗血喷头,回来之后还被所领导批评。
陈海俊这几天正郁闷着呢,哪听得见姓黄的说教,不卑不亢地问: “黄所,你到底有什么指示?我们刚抓了几个打架的,正忙着审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