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
窗外滴漏,依旧在默默地计算着时间。
夜色悄然退去。
书房中,洛青舟挥毫疾书,如行云流水。
长公主一袭火红衣裙,跪坐在旁,红袖添香,素手研墨,安静观看。
两人偶尔出声。
一问一答,气氛和谐。
这一晚,洛青舟把《吴子兵法》和《太公六韬》,全部都一一书写了出来。
不知不觉间,已是第二天清晨。
窗外天色已明。
几声清脆的鸟叫声,从外面的园中传来。
洛青舟放下笔墨,吹干了纸上的墨迹,起身拱手道: “殿下,天已亮,在下今还要出城去为母亲迁坟,不能再陪殿下了。”
南宫火月的目光,这才从宣纸上的笔墨中收了回来,眉宇间的思索渐渐散去,抬头看了他一眼,刚要站起来,忽地双腿发麻,身子一歪,就要倒在地上。
洛青舟眼疾手快,一把扶住。
随即搀扶着她的胳膊,把她扶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然后退后,躬身道: “殿下,冒犯了。”
南宫火月蹙了蹙眉头,揉着腿道: “先生不用多礼,是本宫该感谢先生才是。”
随即又歉意道: “本宫不知先生今要去为母亲迁坟,不然昨晚,也不敢打扰先生一夜。”
顿了顿,她对着外面道: “月影,你银甲铁骑,护送先生出城为母亲迁坟,让先生在马车里休息一路,不得打扰。”
外面立刻传来了月影的声音: “是,殿下!”
洛青舟拱了拱手,正要拒绝,南宫火月又道: “先生不用客气,本宫是为了先生的安全。现在莫城并不太平,城外更是动荡不安,最近连城内都有妖兽出没。先生对于本宫来说,亦师亦友,本宫不希望先生出事。”
洛青舟只得拱手道谢。
南宫火月这才缓缓起身,深深地鞠了一躬,拱手道: “昨晚见先生奋笔疾书,字字珠玑,句句精妙。本宫看的心痒难耐,心头有各种疑问,本想求先生解答,可是又怕打扰先生。不知先生何时还有时间,为本宫解惑?”
洛青舟犹豫了一下,恭敬道: “殿下若有需要,在下明下午可再来。”
“多谢先生。”
南宫火月诚恳道谢,又道: “先生放心,本宫一定不遗余力,帮助先生办好那件事。”
“多谢殿下。”
洛青舟拱手,告退而去。
珠帘响动。
月舞在前面领着他出去。
南宫火月看着门口依旧在轻轻摇晃的珠帘,蹙着眉头思索了一会儿,走到案台前坐下,又看向了宣纸上那些字体飘逸的笔墨。
“师姐啊师姐,为何这世间的好东西,都是你的?”
她抚摸着宣纸上的字迹,喃喃自语。
宫殿门口。
当洛青舟跟着月舞出来时,那黑裙少女在马上神情冷酷地拱手道: “洛公子,请上马车休息。”
洛青舟看了她和那些银甲战士一样,顿时感到一股只有战场上才有的铁血气势扑面而来,令人望而生畏。
他拱了拱手,走向了马车。
月舞停在门口道: “洛公子,有什么事情,都可以跟月影说,她会帮你处理的。”
洛青舟点了点头,上了马车。
刚要进去,突然看到不远处的大树下,站在一道熟悉而单薄的身影,在大树的阴影中,仿若雕塑,一动不动。
洛青舟愣了一下,立刻又跳下马车,快步了过去。
那道身影见他走来,转身就要离开。
洛青舟立刻加快脚步道: “婵婵,姑爷想跟你说一下昨晚的事情。”
夏婵停下了脚步。
洛青舟来到了她的身后,伸手握住了她冰冷的小手,在手心里捏了捏,心疼道: “你昨晚在这里站了一夜?”篳趣閣
夏婵背着身子,没有回应。
“走,去马车上说。”
洛青舟不由分说,直接拉着她走向了马车。
夏婵跟在他的身后,起初还轻轻挣扎了几下,不过在感受着他手心的温暖后,很快就不再动了,任凭他牵着走到了马车前。
洛青舟先上了马车,正要把她拉上去时,站在门口的月舞突然开口道: “洛公子,这是殿下的马车。没有殿下的许可,旁人是不能上去的。”
洛青舟闻言,直接下了马车,看着她道: “既如此,那我步行便是。昨晚我为殿下写书,一夜未睡,若是在路上晕倒了,记不起剩下的文章了,到时候,希望月舞姑娘可以为殿下写出来。”
说完,拉着身旁的少女,便向着前面的街道走去。
月舞脸色微变,连忙喊道: “洛公子!别,别……月舞……月舞错了……”
洛青舟停下脚步道: “哪里错了?”
月舞苦着脸,指了指自己的嘴巴,满脸委屈道: “嘴巴错了……”
洛青舟看了她一眼,见时候已经不早了,没敢再继续跟她浪费时间,立刻拉着夏婵返回,上了马车。
“驾!”
月影带银甲铁骑,簇拥着马车缓缓驶离。
车厢里。
洛青舟与夏婵坐在一起,两只手把她冰冷的小手捧在掌心,轻轻揉搓着,看着她道: “傻丫头,干嘛要在外面站一夜?是不是姑爷刚出门,你就跟在后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