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怪乎嬴五那边的猜测,太子是夏龙渊自己杀的……只有他自己杀的,才说得过去为什么唐晚妆沉默,为什么天下无声,为什么王家要反。否则这么严重的政治事件早就应该血流遍野,就算给个交待也要杀得人头滚滚才对,可从来没听说因为这事有什么波澜。
要么就是夏龙渊另有原因压着不让唐晚妆她们去查,要么就索性是他自己杀的。
可他只是说 “想杀”,没说真要杀,也没说为什么那么早就想杀可到了去年才死……总之让赵长河气得牙痒地停了下来,不再继续太子这个方向的话题,还是继续不歪楼的说回了夏迟迟和赵长河的事:
“太子的事不说了,想法转变也并不是在当时。当时我离开,没有留人在她身边,因为洛家本来就是我的亲信,自以为有洛家盯着就足够。没想到阴沟里翻了个船,谁知道这厮居然有种起歪点子,派人报告说生的是皇子,脑回路过于清奇以至于我都没想过这会是假的。”
赵长河很想发一个捂着额头笑哭的表情。
您的用词越来越现代了,是不是我的出现让你挺嗨的?
总之枉大家猜破了脑瓜子,其实有些事的答案很简单,因为夏龙渊也是人,是人都会犯错……说来他还真能理解夏龙渊这一次翻船,谁能想得到洛庄主敢这么玩啊,太离谱了。
夏龙渊也有些哭笑不得: “那么好了,既然是男的,我就真不接了,玉佩都留了就那样吧。什么大内高手,我就没派过,也是洛家招揽的高手对外宣称的。”
说到这里,又叹了口气: “她明明也是个强者,竟会因为我一去不回而走火入魔导致病故……同样是我事先没想到的。”
赵长河道: “是动了真情才会如此,虽然可能起初另有目的……”
“嗯。”夏龙渊没有评价,只是继续讲事情: “她病故的时候,我让内卫去调查了一下,那时候就知道生的其实是女儿了。只不过我刚才说的,这个时候我想法已经转变,也没打算接了。连带着皇子的风传我也不辟谣,还更暧昧地助推了一把,洛家想要这个皇子身份,那就给,希望他们受得起。”
赵长河摇了摇头,只能说阴错阳差,要是早没被洛家假信息骗,估计早点是真会接的,那也就没有大师兄洛七了。
洛家灭门还真是咎由自取,就算朱雀不灭他,怕是将来迟迟自己知道了也要灭他。也不知道朱雀的屠杀有没有几分是因为入宫后查到了当年原委,替姐姐报仇来着?
夏龙渊放任这个皇子的风传在外,就是怀着满满看乐子的恶意,没他暧昧两可的态度,别人也不会那么笃定洛家庄有皇子。
对话这么久,夏龙渊对太子之死的要事浅尝辄止不想深谈,反而把当年的家事说得事无巨细。与其说是和赵长河聊天解惑,还不如说是借赵长河之口,在和女儿对话……
证明他其实还是真有几分父女情的么?不想女儿一直在恨他?正如笑呵呵地说岳父也是父,并不像是个绝情绝性之辈的表现。
杀太子的事估计是另有内情的了……但估计这个夏龙渊不会说。
本质上夏龙渊不是来为他赵长河答疑解惑的,他为的是女儿。
如果说 “对你特别好” “让你入京不致抱憾”,可能也有点真意,因为这他妈是个老乡。但老乡见老乡可未两眼泪汪汪,他的态度可不好说……以至于赵长河不太敢直接和他谈这事。
两人再度沉默了一阵子,夏龙渊忽然道: “瞎子送你到迟迟身边,什么用意?”
赵长河叹了口气: “我不知道,看上去像我抽的。”
夏龙渊愣了一下,第一次惊讶地转头打量赵长河。
赵长河顺势问: “前辈知道这背后的意思?”
前辈……夏龙渊咀嚼着这个词,忽地微微一笑,收回了目光: “天道死了,世界分崩离析,大道再无所聚,气运不知谁属。无数双曾经的眼眸躲在阴沟里,看着这个斗兽场,这个养蛊盅,各自思谋。”
赵长河道: “我们都是投放进来的蛊。挑选不同的气运,不同的特质,投放成长,到了一定程度……是收割?一种天道或是人道气运的意思么?”
夏龙渊道: “你为什么这么猜?”
“因为看你的样子像是正在反抗,并且处于下风,无力兼顾。”
夏龙渊大笑起来: “你之前把我想得恶了,如今却又把我想得好了。”
赵长河道: “请前辈指教。”
“什么反抗不反抗的。”夏龙渊笑容收敛,眼眸平淡冷漠: “是我主动在给他们找事。”
赵长河: “……”
夏龙渊道: “你的追求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