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墙之外,符光闪耀。
城墙内外,一时极为安静,那哪里是什么符光,分明是金光!
金子的金!
符箓是什么?
于江湖武人、达官贵人而言,这就是黄金!
诸般符箓,以金刚符最贵,云泥道人亲画的金刚符,一张,价值千金!
而此时,云泥道人身上闪耀的,何止千张?!
“我……妈的,这得多少钱?!”
扒着城墙,大老板心痛的无法呼吸。
奢侈!
太奢侈了!
城头上的一干武者,都呆住了,这一幕的冲击,实在是太过巨大了。
何止他们?
杨狱都有些色变。
他是亲身体会过金刚符的,他尚且记得,当年猿鸣谷爆炸、塌陷,诸多锦衣卫、龙渊卫身死其间,只有祁罡靠着半张金刚符,抗住了滚滚掉落的巨石……
半张已然如此,超过一千张,又该是何其之离谱?!
震惊太过,以至于所有人都慢了半拍才听清云泥道人所说的话,当即,所有人纷纷看向了杨狱,以及其身侧的老道。
在场,只有少数人知晓真言道人的身份,可这并不妨碍他们知道云泥道人这番话,是说给谁听的。
老道负手而立,道袍飘飘,与城外两者比,他的气息,似乎要平和、微小的多。
“若道兄破不开,贫道也不会多做为难……”
云泥道人转眸,落在了杨狱身上:
“只要这位小兄弟,就随贫道走一遭,如何……”
呼!
随其目光流动,杨狱只觉一股滂湃若山海般的压力袭来,一时之间,只觉念头转动都不甚灵活。
但他不惊不乱,甚至心无波澜,如此状态,他在流积山幻境经历了不知多少次。
一瞬之间,已然驱离了影响。
让城外时刻关注着的两人,皆有些侧目。
“道友倒是舍得,如此多的符箓,即便是你,怕也得耗费数年之功了……”
老道看着两人,稍稍正色道:
“只是,何如此麻烦呢……”
呼!
夏正午的城头,似有寒流陡至,骤起的杀意,似将这炙烈的光与热,都一并扑灭了。
哗啦啦
城头之上的兵丁,江湖武人纷纷散去,不敢再有丝毫停留,即便是陆青亭,也不由的后退。
谢七更是将卜了个下下签,正自惊骇的大老板,拉着跑出了数十丈远。
轰隆!
似如晴天打了个霹雳。
聂龙天本就骇人的气血再度攀升而起,他的眸光如火焰熊熊,声音中都似蕴含着炙热的岩浆:
“老道不要太猖狂!”
“也罢……”
云泥道人心头一紧,复又长叹一声,身上符光又闪,堆积到了此时所能掌控的极限。
呼呼!
城头上,一道无形的涟漪扩散,被陡现的庞大气机推向四面八方。
风动,云落。
老道凭风而立,其衣衫猎猎而动,就引得四周气流罡风呼啸如惊涛骇浪翻腾涌起。
他的动作微小,声音也显得温吞,可其意志,却是极端的霸道、凶横:
“倒不如,让老道出手,一并了结了你们……”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关口,杨狱突然上前一步,拦在了老道的身前,望向十里外如临大敌的云泥道人:
“破了你这乌龟壳,就成吗?那么,我来试试……”
嗯?!
杨狱的突然开口,顿时打破了三人之间肃杀的气氛,更让城墙内外的一众人纷纷侧目、惊骇。
在场之人,不乏亲眼目睹过长街之战,深知杨狱的厉害。
然而,纵是再如何惊才绝艳,终归是未至而立的青年而已,又怎么可能插手眼前这样的对决之中?
大老板更是几乎想要出声阻止,他本来卜出的就是下下之签,你若出手,岂非十死无生?
好在谢七一把将他拦住,大老板十分之惶急,他却显得十分之淡定。
下下签,有什么好怕?
又不是上上签……
“小友何?”
一众惊疑的目光之中,只有真言道人的眼神柔和了几分:
“老道虽是半废之身,可打发这两个小辈,想来还是可以的……”
“此事,终归因我而起,怎么能让您以命相搏……”
杨狱微微摇头。
随着灵炁的汲取,他的感知越发敏锐,心眼更有化作天眼显化之趋势。
纵然在三尊武圣级强者的对峙之中,他也隐隐可以看出什么。
城外的两人,根本不会死战,一旦老道出手,或许可压倒性占据上风,可最终结果,只可能是二死一重伤……
“好!”
真言道人皱眉不应,城外,聂龙天却是抚掌大笑,声若惊雷:
“无怪乎老道你要以命来维护,宗师之身,敢横拦我等之前,如此气魄,倒让本大爷都要高看一眼了!”
话音落处,他看了一眼云泥道人,后者心下皱眉,可权衡之下,也只得开口:
“道兄以为呢?”
真言道人皱眉片刻后,突然看了杨狱一眼,方才点头:
“他为此城之主,老道自然客随主便……”
“好!”
聂龙天抚掌大笑,心中一定。
他一生都在追寻张玄霸的道路上,对于真言的了解,远比云泥道人要深的多。
这老道成名快一百年,纵然深受重创,他也绝不敢有丝毫轻视。
这可是能与张玄霸坐而论道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