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莉丝忽然想起来,她刚才看见过道上有几个躺在地上的侍女。她还以为那是被黑骑士打的,但侍女们身上又没有伤痕,而且一个个都目光呆滞流着口水,非常符合戒断反应的症状!
怪不得森海瑟尔这么安静,或许除了她以外的所有人都已经失禁了,希望她们准备好纸尿裤。
……所以,她为何什么事都没有?
“那又怎么样!”小魔女梗着脖子说道: “我身体好不受影响不行吗!身体好有错吗!?你不也一样没受影响!”
黑骑士继续写写画画,借助过道的喇叭发言: “你刚才说自己受伤了很痛,是真的吗?”
“难道还能是假的吗!?”莉丝气愤地挥舞起拳头: “我的手还在流血啊!”
轰!
黑骑士忽然遥遥一指,莉丝和替身上方的天板瞬间开裂大面积崩塌,碎石牵着灰尘一起坠落,眼看着就要将压垮莉丝,砸碎替身!
“趴下!”
替身不会说话,它只会听话。
它立刻蜷缩成一团趴在地上,无数瓦砾噼里啪啦地砸到它旁边的地面,却连石子都没有碰到它一下。
但它并非真的毫发无伤。
一滴滴血珠落到它脸上晕开,与灰尘混成肮脏粘稠的颜料。它转头向上望去,映入眼眸的是一个粉雕玉彻的幼小身影。
莉丝展开双手挡在替身上面,砸到她背上的是一块比她还大的石块。她的后脑勺似乎被砸伤了,红色液滴沿着重力牵引滑落,在布满尘埃的白发草原走出一条血路,压垮了她纤细的眉毛,化为露珠一滴一滴打在替身的脸上。她膝盖微弯,白***已经破破烂烂,锈红色从伤痕里逃逸而出,在白丝上晕开溃逃,就像是绽放在雪地上的玫瑰。
这个幼小柔弱得仿佛能轻易碎裂的水晶孩子,此刻却如同坚不可摧的城墙,独自承受了所有伤害,只为保护一个泡沫。
“带我走。”她说道。
替身立刻抱住莉丝往外逃离,险之又险地避开二次崩塌的碎石。莉丝紧紧抱住替身,用仇恨的目光望着黑骑士。
“你其实一点都不痛。按你现在的伤势,你应该晕过去才对。”
怨恨在这一刻压过了思考,莉丝扯开嗓子骂道: “去死去死去死!我才不会怕你这种人!我才不会晕过去!呜呜呜我等下就叫爸爸过来打死你!”
黑骑士没有理会莉丝,有条不紊地自说自话: “原本我只是怀疑,但现在基本可以确信了。你所谓的疼痛,只是你幻想出来的感觉,激素和神经
元并不能真正地影响你。”
“为什么你不受白雾的影响?因为你幻想不出戒断反应的效果。”
“为什么你受了重伤也没有昏倒?因为你不想晕过去。”
“只要你不在乎或者不去想,那么一切都不存在。”
不知为何,听着黑骑士一条一条地分析自己的情况,莉丝心里涌现出难以言喻的恐慌。她强忍着拿出手镜的欲望,双手用力地抱住替身的脖子,指甲用力得差点就掐破替身,仿佛害怕黑骑士的下一句话会让她失去一切。
“你……到底想说什么啊?!”
啪!
旁边又一扇窗户破裂,替身抱着莉丝躲开玻璃渣的阵雨。
在纷乱的碎片雨幕里,莉丝看见黑骑士在福音书写下一句话,上方的喇叭随之响起冷淡的宣判:
“你并不是这具身体的主人,所以这具身体无法影响你。”
“你甚至不是人。”
“你只是一个术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