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修撇开她的手,表情似乎有点难受。
“但你既不谈恋爱,也没有家,那你岂不是只能一直孤零零一个人?”
“我们本来一直就是……对哦!”
芙瑞雅忽然想起什么,从书包里拿出作业论文一顿狂写: “社会化抚养制度的好处还有这个……从小培养独立意识……习惯单人作战……在虚境探索更有优势…… “每一位血月国民都是一名合格的术师预备役”……好,这次教授不给我满分都说不过去了!”
亚修在旁边看她写论文,继续问道: “你难道不想跟恋人进行一场完美的水***融,难道不想向亲人分享自己的喜悦倾诉自己的压力,难道不想有人关心你吗?”
“你怎么问那么多奇怪的问题……你该不会是想成为我的恋人跟我同居吧?!”
“都说了我最多在这里住七天就会离开。”
芙瑞雅耸耸肩,回答道: “我不用找恋人,只需要点钱去泥咖,也能获得一场完美的水***融;我如果想分享喜悦可以在帷幕里向同学们炫耀自己的成绩,我如果想倾诉压力那应该去找心理治疗师;至于关心,这不是‘投资的另一种说法吗?如果有人关心我,那就意味着他想从我身上收获更大的利益。”
“如果我有很大利用价值,人人都会关心我;如果我没有价值,自然不会有人在意我,哪怕是恋人也会离我而去。这是很浅显的人性。”
亚修轻声说道: “但人性不仅仅只有利益权衡,也有真善美。”
“但我为什么要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而不是将所有资源都用来投资自己呢?”芙瑞雅笑道: “我饿了可以去餐厅,有需要可以去泥咖,房间脏了可以找钟点工,有压力可以去找心理治疗师——心理治疗师其实我未来的职业选项之一——都十七世纪了,有什么需求钱就能满足,为何还要赌人性?”
“就连我那位嗜赌好友阿德拉,也不敢参加这种主动权完全掌握在别人手里的赌局啊。走入一段亲密关系,风险实在是太大了。”
“但你不会感到孤独吗?”
芙瑞雅写下最后一个句号,将作业放回书包,转头看向亚修。
“大家都一样啊。”她说道。
然后她伸手抱起小弦,亲昵地蹭了蹭小弦的脸庞,小弦反倒是嫌弃地用肉球推开她, “而且我还有小弦呢,怎么会孤独呢?”
迎着媚娃那双纯净快乐的眼神,亚修忽然意识到,食人魔市长费南雪其实还是未能触及血月国度的核心。
因为他也是孤儿,他也没有亲人,他也不会爱人。
就像芙瑞雅不会意识到她衣物的酸臭味,生活在血月国度里的大多数人,也不会意识到自己失去了爱人的能力。
从来没见过太阳的人,怎么会知道阳光的温暖?从来没感受过家人关怀的人,怎么能相信无私的感情?
或许她们相信这个世界会有无私的爱,她们也向往这种爱,但她们更坚信这种爱不会降临到自己身上。
就像费南雪认为血月国度不配有救世主,她们也认为自己不配拥抱爱。
食人魔以为血月通过播下猜忌的种子,建起歧视的墙壁,来将每个人隔离起来。但实际上血月是通过教育抽走每个人心中爱的种子,让所有人都自发抗拒走进一段亲密关系,歧视与猜忌只是这片没有爱的土壤腐烂风化后的恶臭。
亚修忽然想起朗拿——这个狼人之所以被视为月影的叛徒,难道是因为他的爱欲过于旺盛?
芙瑞雅看见亚修许久都没说话,不由得问道: “你怎么了?”
亚修回过神来,笑笑: “没,我只是在想去哪里可以赚点钱。”
“如果你愿意露面,我建议你泥咖兼职。以你的相貌,虽然算不上最高级的泥工,但也算是中下级,应该会有不少客户会点你。要不我介绍一间泥咖给你?就算不想长做也可以体验一下,许多颜值尚可的男性都会做一晚泥工来判断自己的市场定位。”
“谢谢,但我技术很差,没资格赚这个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