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肯疑惑地皱了皱眉：“还有什么事情吗？”
露克蕾西娅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抬手指了指：“您……能不能先把那个还给我？”
邓肯低头一看，发现自己手里还抓着刚才“做实验”的时候对方分裂出来的彩色纸片。
他顿时脸色一僵，一边松开手一边道歉：“额，咳咳，抱歉。”
纸片漂浮起来，飞快地钻进了露克蕾西娅的手臂上，将一处原本黯淡无光的地方重新填补上了色彩。
“海中女巫”表情有点微妙地看着这一幕，随后向邓肯点了点头，转身化作一大片纷飞的彩纸准备飞向舰桥——但她刚飞出去不到半米就又停了下来，身影重新凝聚出来，扭头不放心地看着邓肯：“您这次别抓了啊……”
邓肯脸色尴尬：“……当然。”
露克蕾西娅又点点头，转过身去，但又不放心地转了过来：“如果您好奇，下次商量好了再做实验，真的别抓了啊。”
邓肯哭笑不得地摊开手：“肯定不抓，我又不是小孩子。”
露克蕾西娅哦了一声，但转身的时候又犹豫了半天，终于叹了口气：“我还是走着去吧……”
然后这位女巫小姐就这么一路走着去了远处的舰桥。
邓肯表情怪异地看着对方渐行渐远，心中终于忍不住感慨：
得幸亏那位塔兰·艾尔大师因为紧张而不敢跟自己一块来甲板上，这时候还躺在房间里静养，否则这时候的场面就不只是父慈女孝以及尴尬那么简单了。
怕不是“海中女巫”会选择悍然灭口——到时候塔兰·艾尔就真死在这条船上了。
脑海中乱七八糟的想法转了一圈，邓肯轻轻呼了口气，心绪终于渐渐平静，与此同时，璀璨星辰号也在船长的亲自掌控下微微调整一下角度，随后径直驶入了那片恢弘的“光幕”。
宛若某种具备实质的晶体，却又毫无阻滞感的淡金色“阳光”充盈着视野，渐渐将璀璨星辰号吞没。
邓肯站在前甲板的尽头，目光平静地看着这片扑面而来，又将自己完全浸没其中的“阳光”。
他猜测着这阳光的本质，又微微抬起双手，仿佛要感受这阳光的“触碰”。
在前来此处的路上，他已经听露克蕾西娅讲述了许多与这个“发光坠落物”有关的情报，也得知了在太阳熄灭期间，这片发光几何体曾连续不断地向外发送有规律性的“光信号”，这些情报很多——然而没有一条，可以向他解释发光几何体中心的那个“月球”。
邓肯微微眯起了眼睛。
在他的视野中出现了一些小小的阴影。
那是露克蕾西娅此前提到过的，精灵们设置在发光几何体中心的研究站点，以及位于站点旁边的……神秘石球。
研究站是一座建立在漂浮平台上的双层建筑，而那石球就在漂浮平台旁边不到几米的地方，二者之间有临时的桥梁和许多钢索相连，以确保平台的稳定。
随着距离逐渐缩短，那“石球”上的诸多细节也越来越多地映入邓肯眼中。
现在，他终于在现实世界中确认了。
那些熟悉的纹路，那些明暗分布的平原、凹地以及环形山结构，那频繁出现在他最近的回忆中，曾经在书本和网络上看到过不止一次的——月球。
“真的是它……”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在心中弥漫着——那不是惊讶，因为邓肯早已惊讶过了，那也不是茫然，因为他在今日之前就已经困惑地思考了很久。
在这一刻，他只是确认、见证了一件纠缠自己很久的事情，一个他无法理解也难以承认的诡异事实，以确凿无疑的方式来到了他面前。
璀璨星辰号缓缓减速了，在露克蕾西娅的控制下，这艘和失乡号一样“活着”的幽灵船最终以不可思议的准度停在了石球旁边只有几米远的地方。
邓肯来到甲板边缘，在这里，他甚至能看清那石球表面的任何一处细微纹路。
他也愈加能够确定，这个直径只有十米左右的球体有着惊人的“还原度”，它是如此精致且符合“月球”表面的细节特征，以至于……完全不像是他一开始想象中的“微缩模型”。
似乎，它完全就是那真正的“月球”，被“压缩”成了这般大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