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潮之战关系着群岛所有的人族。
身为族群的巨擘之一,陈平本该当仁不让的配合九宗,诛杀高阶妖兽。
但谁叫他这回在秘境的收获足以令群岛金丹眼红万分呢!
首先,蚀神芽无故消失,就已让顾思弦怀疑上了。
这等能使体修境界大涨的重宝,众修岂能容他独享?
其次,姜阳、上官玺等人的财物都落到了他的手里。
剑鼎宗定会找他协商,收回几枚储物戒。
可吃进嘴的东西,以陈平的性子,如何舍得吐出。
因此,他寻思良久,还是决定放弃参战。
秘境一行,群岛人族虽死伤惨重,可面对天兽岛,仍旧有自保之力。
毕竟陨落的金丹都非顶尖的那一类。
整体实力的削弱没有那么的夸张。
在海底稍微修整了小半,陈平利用金珠空间里的翡翠土地,将濒临分解的神魂恢复如初。
一身法力也回复至八成后,一束青色遁光即刻冲出海面,往更远的东方天空疾驰而去。
……
秘境,药园。
满目疮痍,云雾阴森。
距人族和海族逃离已有数个时辰。
周铆一动不动地站在巨坑之内。
身缠四根蔓藤,表情呆滞,乍一看,就像是一具失去所有生机的傀儡。
下一刻,他的双目终于微微一睁,精芒四射,气息竟比先前还强盛了三分。
“你怎么样了?”
一道关切悦耳的女音从周铆口中发出。
“多亏你的副魂与我融合,暂时还死不了。”
突然间,又转变成略带沧桑的男子嗓音。
顿了顿,男子心有余悸的道: “那小子修炼的至少是一门天品中阶的神魂功法,甚至可能是瑰宝级别,若非我曾经是元婴修士,魂魄的纯度远在其之上,恐怕早就飞灰湮灭了。”
“瑰宝级别的功法很珍贵吗?”
“你不是人族,不明白瑰宝功法代表着什么。”
顿了顿,简真君残魂语气肃然的道: “据我所知,大部分的化神势力都没有瑰宝功法的传承,何况是更难得的神魂秘术,翻遍整个皓玉海,估计也寥寥无几。”
“圣墟祖树都选了他,看来那人族小子的身份不俗。”
神芽沉默了会,话锋一转,愤怒的道: “不管他是谁,但收走了我修炼数万载的肉身,本芽定要杀的他魂飞魄散,不入轮回!”
“眼下我等受封印限制,方圆千里都出不去,你还是想些更实际的事为妙。”
简真君毫不客气的泼了一盆冷水,头颅微微抬起看向空间裂缝,紧张的道:
“天穹藤的意识还没被抹去吗?”
“拥有不死之魂的释迦秘莲也曾是我的伴身灵草之一,想不到天穹藤居然继承了它的神通,哪怕是器灵大人,一时半会也拿它毫无办法的。”
周铆的神色间隐隐出现了一丝担忧。
神芽的主魂已和天穹藤的灵魄融为一体。
即使器灵出手相救,也难以分离。
“器灵大人若能挣脱断天仙链,人族、海族一个都跑不掉!”
简真君咬牙切齿的道。
“断天仙链中蕴含着微乎其微的规则之力,器灵大人欲冲破它的封印,起码要具备六阶的神通。”
神芽叹了叹,继而又道:
“天穹藤就交给器灵大人了,我二人还是按照原计划,吸引外界的高阶血食进来,先解救出魔魂。”
听罢,简真
君点点头,然后皱眉道: “那些人活着出去后,我等的谋划然已经暴露的生灵,尤其是人族元婴,他们对通天灵宝的贪欲远远超乎你的想象。”
“甚至引来化神都不足为奇,以器灵大人和你我目前的状态,根本无法应付。”
“所以,我建议封闭秘境百年,待你彻底占据天穹藤的肉身后,才有和那群宵小一战的神通。”
接着,一人一芽结束了对话。
随着周铆的身形渐渐沉入地下,四周的一切都恢复了平静。
……
浮幽城道场。
此刻,一座人声鼎沸的炼器坊中。
数十位学徒和几名炼器大师穿梭在阁内,招待着前来炼宝的修士。
看起来,这家店铺的生意着实不错。
人人都忙碌至极的样子。
“哎,待燕大师坐化,本阁的买卖至少会减少三成,大多数的道友们还是冲着他老人家的名头来的。”
忙里偷闲之余,一名筑基期的炼器大师感慨的道。
“是啊,纵然燕大师吞服了多种灵物和丹药延寿,如今的寿命也不足十年了吧?”
站在他身旁的,也是一位筑基修士。
“希望燕大师的几名弟子能把炼器坊撑起来,不然改天我另谋高就也不是稀奇之事。”
两名炼器大师你一言我一句,懒洋洋的聊了一会。
直到一名元丹初期的前辈跨过门槛,两人才打起精神的迎了上去。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那位即将坐化的燕大师,正在后院的一间密室里,对着一尊紫色大鼎愣神发呆。
“老之将死啊。”
良久,燕靖突然起身,无奈的自嘲道。
他虽贵为元丹修士,可年纪实在太大。
体力和记忆力都大不如前,经常因为一件事而陷入长时间的思索。
刚刚,他就在想,那人,不,那位前辈什么时候会来寻他炼器。
诚然,距离当年的约定还剩四年多的时间。
可令他始料未及的是,近两年,自己的状态一落千丈。
似乎等不了那么久了!
“再守半载,陈前辈如果不来,燕某就召集另外几名掌握火法的道友,开炉炼器!”
燕靖自言自语的道,脸上有些无奈的苦笑。
坐化前打造一件绝唱之作,一直是他的遗愿。
虽然若有火属性的金丹修士帮助,整个过程和法宝的品质能提升一个台阶,但他确实没有时间再等下去。
燕靖微眯的慢慢躺下,同时往嘴里扔了一粒辟谷丹。
随着生机的消逝,他愈发频繁的感到饥饿。
这一躺就是半天。
黑幕降临,燕靖仿佛进入了梦乡,呼吸平稳,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
他梦见自己打造出了一件灵宝。
数位金丹、甚至元婴修士都眼巴巴的上门求购,说尽了好话。
不过,美梦还未结束,他就被一声低喝惊醒。
“燕大师的晚年生活看来十分惬意。”
密室一侧,空间剧烈模糊下,一名年轻男子的轮廓陡然成形。
燕靖急忙一跃而起,心中的惊骇丝毫不少的表现在脸上。
他这座闭关密室里,遍布着十数道三阶禁制,竟被旁人无声无息的闯了进来。
“陈前辈!”
待看清年轻修士的面容后,燕靖激动的胡须巨颤,急忙抱拳行礼。
朝思暮念的那个人终于来了!
“见到本座,燕大师似乎很兴奋。”
陈平随手给自己斟了杯茶,半开玩笑的道。
他之前和燕靖在拍卖会上有过约定。
此人把玄森雷盘卖给他。
十余载后,他则会助其一臂之力,协同打造通灵道器。
“前辈有所不知,近些年,燕某的状态一下跌落谷底,随时都有坐化的可能。”
稍作停顿,燕靖语气急迫的道: “既然前辈已经来了,那燕某也无可顾忌的了,事不宜迟,现在就开炉炼化矿石。”
说罢,燕靖袖袍一抖,十几块颜色各异的矿石飞射而出。
大部分是四阶的品质,不乏一矿石。
全是清一色的火属性材料。
看样子,燕靖的确是要打造一件火宝。
这令陈平非常的满意。
“收拾一下,跟本座走。”
然而,陈平却无动于衷,轻轻一笑的道。
“前辈,本阁里供奉着蕴养千年的地火,以及多种器炉,在阁里打造法宝相对轻松不少。”
燕靖微微一怔后,提议道。
“地火?”
陈平不由晒然,一点眉心,冰灵晶焰、乾蓝紫焰、惊风焰,三团本命灵火齐齐飞出,在空中跳跃不定。
感应着每团灵火中传来的惊人气息,燕靖张了张口,彻底闭嘴。
“晚辈没有什么可准备的了。”
将矿石和那座巨大的紫色大鼎收进储物戒后,燕靖恭恭敬敬的道。
“我记得燕大师好像生育了几位子嗣,你和他们交代一下吧。”
陈平一转身,淡淡的道: “你这一去,大概是回不来了。”
“遵命。”
燕靖面泛苦涩的点点头,打开密室前,一句话传入耳中。
当即,这多岁的老者流露狂喜之色。
此名神威赫赫的金丹老祖,竟主动要求带艺拜师,做他的关门弟子!
燕靖脑袋晕乎乎的,不敢置信。
这可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的好事啊!
往后,血脉和徒弟有如此大的一座靠山,何愁没落?
过了一刻钟,燕靖匆匆赶回。
两人也未弄什么拜师礼,前辈和晚辈的关系照旧。
燕靖还吩咐子嗣向浮幽城分发了几百块玉简,把教习陈平炼器的打算大肆宣扬了出去。
自然,这都是海昌真人的主意。
至于是否别有目的,燕靖不关心,也不敢相问。
“走!”
话毕,陈平拂袖一卷,一片浓雾裹着两人消失于密室。
高空中,燕靖俯视着一手打造的炼器阁,眼眶湿润。
临行前,他将大部分的财物都留给了后代,基本无遗憾了。
接下来的几天,两条劲爆的消息在浮幽城飞速传播。
炼器大师燕靖被陈家老祖带走,秘密的传授一生衣钵。
另外,卿客居的郁阳昌郁丹圣也同时无影无踪。
卿客居高层齐齐震怒,发动所有关系把城内每个角落几乎掘地三尺的翻了数遍,依然一无所获。
聪明的修士已经想通透了。
郁丹圣的失踪,然和陈老祖大有关联。
众修不禁为陈老祖的胆大包天感到震惊。
丹圣的地位非同小可。
据传,卿客居已准备去内海四宗那边,狠狠告陈老祖一状了。
……
三后。
一束遁光疾驰在二元重天,眼看就要越过双城海域的范围。
“俗话说,财侣法地
是修炼之基。”
陈平负手站在遁光前列,笑吟吟的道: “有两位道友相助,本座的道行大涨指可待。”
而他此话显然是朝后方的两名元丹所讲。
这老者和中年修士,正是燕靖、郁阳昌!
前者倒还好,出于自愿,表情恭敬。
但郁阳昌却一脸的阴沉,一看就知是被强迫的了。
陈平十分理解郁阳昌的心情。
任谁在和美貌侍妾享乐之时,被打晕带离浮幽城,都会憋着一股火气。
何况对方还是平呼风唤雨的大丹圣。
“陈前辈,你若求购丹药,大可以带着灵草来卿客居下单,还怕郁某不尽心尽力的炼制吗?”
郁阳昌瓮声瓮气,讲出了几中的第一句话。
“从此以后,郁丹圣就是我老陈家的人了,何须舍近求远?”
回过头,陈平笑眯眯的道。
“陈前辈,你此话何意?”
闻言,郁阳昌惊怒交加,死死盯着前方之人。
难道陈平掳他并非单纯的炼丹那般简单?
一旁的燕靖都觉不可思议,暗暗寻思,这陈前辈未免太霸道了。
劫持一名人脉通天的丹圣,这得捅出多大的篓子!
“字面的意思,郁丹圣听懂了吗?”
陈平轻飘飘的道。
“陈前辈,你此举不怕得罪内海四宗?”
郁阳昌勃然大怒,森然的道: “我卿客居虽是小门小户,可与幽火门、三绝殿乃至揽月宗,都有不小的瓜葛!”
见此人一副桀骜不羁的作派,陈平眉头一皱,冷笑道: “郁丹圣莫操心,本座早和道友们知会过了。”
其实,陈平只经过了顾思弦一人的同意罢了。
但为了完整的清微灵卷,想他会把烂摊子收拾好的。
“绝不可能!”
郁阳昌连连摇头,心里的质疑和恐惧迅速蔓延。
他乃是卿客居的东家之一。
要资源有资源,要地位有地位,却即将沦为他人专属的炼丹师?
若对方是一尊金丹大修士还差不多!
但海昌陈氏才崛起不久,他如何看得上眼。
“反抗不了,就学会屈服。”
陈平不带感情的说着,给郁阳昌传了一道私密的话。
“这……”
琢磨半晌,郁阳昌的情绪终于平复了不少。
虽仍眉头紧蹙,但没有了先前的愤怒。
因为陈平不仅给他开出了异常丰厚的报酬,还言明,只 “租用”载。
总体而言,好像并非不能接受。
见郁阳昌消停下来,陈平心底尽是得意。
他的如意算盘已开始啪啪作响了。
区区一个郁阳昌,还翻得出他的手掌心吗?
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