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保所的人停在窗户外不走了,用手电朝里看。
我们几个躺地上盖着衣服睡觉,不是不上楼躲起来,是时间不够,上楼有动静,被听到了更麻烦。
“有人啊老王。”
“干嘛呢你们几个。”
手电打在杨坤脸上,窗外文保所的人喊道。
杨坤打了个哈欠,他装做睡眼惺忪的坐起来,揉眼问: “谁啊,别乱照,刚睡着。”
“我们对过文保所的,你们怎么睡地下了,干什么的。”
杨坤大声道: “你们还不知道吧,前天我们把这儿租下来了,跟大礼堂尤经理租的,开了家体育用品店,今天晚上搞装修太晚就睡地下了,明天去家具城买床。”
“开开门,我们看一眼。”
“哎,大哥,没什么好看的,都睡下了,我们这里还有女同志不方便,”杨坤对窗外人说。
“还是配合一下吧,我们看一眼,要不然早上换班问起来没法交差。”
我对杨坤使了个眼色,意思让他去开门,表情自然点,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都先起来,婷婷你穿好衣服,别走光了。”
杨坤起身去开门,这时我走到木板上头,抬脚轻轻踢了三下,意思是告诉下头的水泵他们千万不要出声。
“呼.....真冷。”
门打开,进来两个带帽子的中年男人,其中一人按了墙上开关,屋里瞬间亮堂了起来。
这两中年男人是文保所正式工,一个姓齐,一个姓王,虽然挣的不多但人是有编制的稳定工作,当时文保所的人不一定要懂文物,很多都是走个关系,来单位养老。
姓齐的走到货架前来回看了看,回头问: “你们什么时候开业,打算就卖这些东西?”
杨坤笑着说: “大哥,我们还没正式开业,装修还没搞完,不过员工都招了,这是我们销售经理,这是我们前台的姑娘。
我忙点头说是。
“你们这儿还有前台姑娘?谁?她啊。”
叫老王的那人看着婷婷,他腮帮子微微鼓起,满脸涨红,显然是憋笑憋的难受。
原来刚才婷婷慌乱中穿衣服,她穿的拉链羽绒服,拉链卡住了,只往上拉了一点儿,露着大肚子看着像怀了小孩,模样很滑稽。
“没事,我们就随便看看。”
姓齐的往前走了两步,我心提到了嗓子眼,他脚踩在地毯上,只要在往前走两步,就踩到了盖着盗洞的木板。
我快速往前走了几步,踩住木板,挡在了这人身前。
我笑着说: “还有事?我们得休息了,明天还要赶工。”
“也没什么事,就是刚才老王看到这屋里有人亮手电,怕是小偷,毕竟去年就有人住进来死了,我们防患于未然,要杜绝此类情况发生。”
“那你们休息,不打扰了。”
“那我送送二位。”
“不用送,这么冷的天还做生意,都不容易,赶快支个床吧。”
两人离开后杨坤关上门直接锁上,舒了一口气。
看着他们进了文保所,我掀起地毯,移开了盖着盗洞的木板。
“走了?”
“他妈的吓死人了,我刚才听到上头有脚步声了,”盗洞下水泵骂骂咧咧道。
“还干不老大?”黄毛问。
杨坤看了看时间: “算了,上来把梯子抽了,今天就到这儿。”
......
上午小广场人多,我们正常开门,屋里地上铺了地毯,为了不让人发现木板,杨坤让人把货架重新摆了位置,两排货架横着压在
了木板上,除非有人移开货架,要不然,看不到地毯下的木板。
水泵满头是土,楼里没有热水,他换下衣服提上塑料袋,出去找澡堂洗澡去了,婷婷看着店,一般人进来就是看看,几乎没人买东西。
我上午干了一件事,我从盗洞这里向外走,心里默数着步数,大概走了两百多步,我发现了一个问题。
如果地下盗洞不走偏的话,挖到这里,正好是在园底下。
彬塔这个小园不大,二三十平米,种了一些适合冬天观赏的海棠和海冬青,我算了,如果从园底下走,打上豁子板支撑应该没问题,如果换别的路线会更远,经纬仪打的是直线,是最近的一条路。
我正看着园,忽然有一个老头进到园里拿起管子开始浇水。
我不解,问: “大爷,怎么这时候还浇水。”
老头拿起水管笑道: “冬青不吃水,海棠吃水,晚上水管冻上了不能交,就这时候交点水,中午出太阳一晒就干了,咱就是干这个的,不能偷懒。”
我笑着说大爷您可真敬业。
这时我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兄弟真是你,还赏呢。”我转身一看,是大礼堂的尤经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