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的夸赞,绝非是夸张,却实是发自肺腑。
这样大的灾情,结果非但轻易的解决,而且赈济的力度之大,远远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力。
可问题的关键在于,无论是皇帝还是朝廷,又或者是太平府,乃至于张安世个人而言,居然都有不菲的获利。
历朝历代,在大灾之中获利的情况,定是要闹出天怒人怨的事的。
可偏偏张安世非但让大家都获利,却还使朝廷得到了人心。
这等手段,听起来便教人觉得骇然,只怕整个大明,也绝无一人能想到。
即便是想到,也无法执行。
此时,张安世笑了笑,挺直了身板,谦虚地道: “陛下,说来惭愧,臣这点本领,实在登不上大雅之堂,臣惭愧的很,不敢当陛下如此夸奖。若说此番有一些功劳,那也是太子殿下和太平府上下同心戮力的结果。”
张安世的话的确很谦虚,甚至脸上看不出一丝骄傲的神色。
这些年来,他得出了一个结论,反正谦虚就对了。
至于他当面到朱棣面前邀功,将各种挣钱的路数,当着君臣们的面讲出来,倒也不是张安世心理不成熟,希望当着所有人表现自己。
实在是新政的路数太野,这些东西,本就需要手把手地教学,若是自己闷声发大财,别人哪里晓得新政的厉害?
只有将这里头的好处,还有各种关系一一兜售,这君臣们……哪怕有一人两人开窍,对新政也有巨大的好处。
朱棣听罢,想也没想,便不由道: “太子……算不得什么功劳,他不过是去出出力而已。”
可说完,似乎又觉得这话,有些贬低了太子,他毕竟是储君嘛,也该给他树立一些威望。
于是话一转,便又道: “自然,他乃朕的儿子,更是国家的储君,却肯亲力亲为,赈济百姓,这般太子历朝所未有。朕有此子,心甚慰之。只是此番功劳,诚如张卿所言,乃太平府上下竭尽全力的结果,而今,百姓得以吃饱穿暖,这便是最大的功德,朕心中……也甚为欣喜。”
百官心头依旧还在震撼,他们正慢慢地消化着张安世的各种路数,心里除了震惊,只怕还有几分自惭形秽。
都说张安世这小子乃是外戚,而百官多是饱读诗书的进士出身,乃天之骄子。
可细细论来,这张安世路子虽然野,可单凭这赈济之功,却是谁也不得不服气了。
实在是,事实碾压一切呀!
倒是朱棣突然想起了什么,立马目光灼灼地看着张安世,又道: “此番皇孙可去了赈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