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纲朝张安世笑了笑。
见张安世的脸色越来越凝重。
却道: “想知道,是吗?”
张安世勃然大怒。
这纪纲已沦为了阶下囚,却还敢在他的面前戏谑。
只见纪纲道: “可惜……这些,定要随我带入棺材里的,又如何会让你知晓呢?”
张安世于是站了起来,似乎再懒得再看纪纲,朝陈礼道: “别打死了。”
陈礼会意。
张安世直接转身,徐步走了出去。
足足过去了三个多时辰。
陈礼才匆匆而来,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才道: “侯爷,他招供了。”
张安世眼眸微微一张,来了精神: “怎么说?”
“所谓的密谋,是喜峰口的守将,与纪纲有勾结,而纪纲的人,潜伏在喜峰口一线,与鞑靼部和兀良哈部勾结,大家合兵一处,自喜峰口入关,袭击河北。”
张安世童孔收缩,而后惊异地道: “他们有这样的胆子?”
陈礼道: “一旦鞑靼部与兀良哈部合谋,后果不堪设想啊。”
“是啊。”张安世也是大惊,虽然有所准备,可真真切切地听到这消息,张安世还是觉得不自在。
他当然深信,这些人入关,以朱棣的本领,轻而易举地便可将这些***赶出去。
可赶出去是一回事,***们入关,本身就是一件生灵涂炭的事。
他们进兵,可是几乎不带粮草的,而一旦进入了关塞,河北之地,多是平原,接下来无休止的劫掠,是何等可怕的事。
有明以来,***入关的次数,就多达十几次之多,每一次都没有动摇大明的国本。
可是每一次遭受的损失都是惨重,可谓赤地千里,白骨露于野。
此时,张安世眼里冒着寒光,冷笑道: “纪纲好大的胆。”
张安世心头对纪纲的痛恨又多了几分!
“卑下听闻这件事之后,也是吓一跳,所以狠狠地教训了他。”
张安世深吸一口气道: “立即奏报朝廷吧。至于这纪纲……这几,不要让他有好子过,拿出你的手段来,只要不弄死,其他的怎么样都好。”
陈礼点头,他对纪纲,已是恨的咬牙切齿。
陈礼可是北平人。
或者说,在这南京城,有许许多多人都是北平出身。
当初他们靖难,跟随朱棣进了南京城,如今在此做官,可北平却是他们的老家,纵是这南京城千好万好。而且不少人,早已将家卷也接了来。可无论如何,那里也是他们的老家。
一旦***入关,那然是后果不堪设想。
…………
“陛下,内千户所急奏。”
听到最后那急奏两个字,朱棣微微挑了挑眉,立马接过了奏报。
取来一看,而后怒容满面地道: “纪纲怎敢?”
朱棣突然变得怒气腾腾的样子,亦失哈在旁也吓了一跳,小心翼翼地看着朱棣。
….
朱棣气呼呼地道: “如此勾结鞑靼人和兀良哈人,朕本还念他曾有功劳,可现在看来,此人已是失心疯了。”
《从斗罗开始的浪人》
亦失哈慎小慎微地道: “陛下……”
朱棣冷哼一声道: “***们若真想来,也由他们,朕本就打算一举将他们清扫个干净,既如此,那么……只好与他们会猎于喜峰口,一决雌雄了。”
亦失哈躬着身,一言不发。
倒是朱棣冷着脸细思了一会后,便道: “召五军都督府诸将,召姚师傅以
及兵部尚书金忠,还有张安世。”
亦失哈忙道: “奴婢遵旨。”
很快,一个个重臣出现在了武楼。
而对于鞑靼部的作战计划,其实五军都督府和兵部早已拟定过无数次了。
听闻***要进犯河北,众将的情绪很高。
因为这里头河北人居多,都督们如此,诸将也大抵如此,人人请战。
朱棣下诏,文渊阁大学士,兵部尚书金忠随御驾亲征,太子监国,五军都督府除魏国公徐辉祖留守,淇国公、成国公等,纷纷随军。
一时之间,五大营、三千营、神机营纷纷调拨,各府县调拨钱粮,以备军需。
张安世当然按照惯例,是要请战的。
大家都请战了,没理由他不去吧。
结果……朱棣竟真点了张安世的将。
命模范营北上,与各大营于北平汇合。
张安世有点懵,他不喜欢打打杀杀啊,本来请战也只是意思意思而已,怎么陛下还当了真!
不过细细想来,朱棣这样做,是有道理的。
朱棣的性子,每一次亲征,就好像搬家一样,把重要的人统统带在身边。
也幸好那朱瞻基还未长大,若是再大一些,朱棣就该带孙儿去大漠了。
何况,朱棣本就对模范营有很高的期待,他希望试一试模范营在对***作战时,能否发挥足够的作用。
一旦检验出模范营能有效的压制***的骑射战法,那么将来,将模范营推而广之,也就成了当务之急的事。
所以这一趟,张安世非去不可。
张安世唏嘘着,结束了会议,他耷拉着脑袋,便听后头有动静。
却是姚广孝和金忠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道: “这下好了,陛下亲征,阿弥陀佛,老道士,看来我们要吃席了。”
“就是不知道,这酒席里有没有斋饭。”
“无碍,无碍,就算没有,也没有关系。”姚广孝眉飞色舞地接着道: “反正佛祖在不在心中,也能烧出舍利来,这修行好,不如烧舍利的时候火候掌握得好,大不了,贫僧以身饲虎,吃它一吃,所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阿弥陀佛。”
张安世人忍不住回头,奇怪地道: “咋,又有谁死了?”
姚广孝和金忠都别有深意地看着张安世,金忠道: “倒没人死,是喝喜酒。”
….
张安世在一瞬间里鬼使神差地冒出了一个答桉,眨了眨眼道: “你说的那个喜酒,摆酒席的那个人,是不是我?”
姚广孝和金忠都笑起来,金忠道: “不愧是安南侯,真是一点就通,你看,你不是六礼都送了吗?婚期要近了吧,这一趟要随御驾亲征,我看啊,不吃完你这酒席,你是出不了京城了。”
张安世觉得很有道理的样子,忍不住感慨道: “哎……看来是如此,我若是不成亲便走,阿姐非要掐死我不可,女人就是这样麻烦。”
张安世想到自家急急,只有满脑子的无可奈何。
在这天底下,太子妃张氏,谁敢说她麻烦?
也就是张安世这口无遮拦的家伙,敢开这个口。
姚广孝和金忠又都忍不住笑了,这回姚广孝道: “酒席要不要请个和尚诵经,有好兆头的,来年就能生个大胖小子。”
金忠立即接着道: “成亲的时候,我可以……”
张安世忙摆摆手: “打住打住,不不,我比较喜欢从简,劳烦二位,实在心里过意不去。”
果然。
这消息一出来。
太子妃张氏便立即让人来命张安世去见。
张氏看着张安世,盛气凌人地道: “你对徐家姑娘怎么看?”
张安世扭捏地道: “都凭阿姐做主。”
这不是亲都提了吗?还能怎么看?
张氏倒是气笑了: “瞧你这个样子,竟还晓得扭捏了?”
说罢,取出一部黄历来,直接丢给张安世: “就两个子,一个是三后,十二月初九,一个是十二月十一,都是良辰吉,你自己看着办吧。”
张安世尴尬地道: “初九吧,初九吧,天长地久,这是好兆头。”
看张安世这么干脆,倒是张氏叹了口气道: “本来不应该这样仓促的,可你马上要去北平了,甚至可能还要随驾去大漠,男人们在外征战,是该当的事。父皇都要亲自御敌于外呢,何况是我们?”
“可不成一个家,我这做阿姐的放心不下,爹爹死的早,就剩咱们姐弟二人相依为命,我若是不看着你成个家,便一都寝食难安!你若是在外头出了什么事,那么咱们张家就算有再大的福分,又有什么用?”
说着说着,她眼眶便红了,眼泪婆娑的。
张安世最是看不得自家姐姐这个样子,只好忙道: “是,是,我也有这打算,男儿大丈夫,岂有不成家的道理?阿姐,我是真心实意的想成婚,你别哭啦。”
张氏就等张安世这话呢,一下子高兴了,颔首道: “若是寻常的女子,阿姐还不肯你娶呢,这徐家姑娘,是真正的好女儿家,将来有她在,给你操持着家里的事,你在外头心里也踏实。”
“好啦,这六礼也送了,初九就成亲,确实是匆忙了一些,可没法子,就像方才说的,事急从权,你也不管这些,教你姐夫去和魏国公说,是咱们两家说好也好,是陛下赐婚也罢。不管什么由头,这亲要结。”
….
张安世点点头,便道: “那我去预备一下彩礼。”
张氏看弟弟这么老实,好心情地道: “这个也不你操心,你姐夫去操心这个事便好。”
张安世道: “这样会不会不好,我心里不自在。”
张氏顿时又绷住了脸道: “那你去操办好了。”
“算了。”张安世耸耸肩: “我思来想去,我年纪还小,这些事怕也不晓得怎么办,还是姐夫擅长,他有经验。”
商议定了,张氏才转嗔为喜。
既然张安世不操心,等成亲的时候,张安世只出一个人即可,张安世倒真做起了甩手掌柜。
如今内千户所,却已是忙碌开了。
围绕着纪纲勾结鞑靼部和兀良哈部一桉,每都有各地的奏报送来。
而模范营,也已调拨,他们坐着漕船先往镇江,而后再转经大运河,入北平开始布防。
皇帝亲征,真正出发的子,可能是来年开春之后,可各路大军和粮草的调动,却都需及早进行。
这个时间,可能需要持续两三个月之久。
送别了模范营。
随即,五大营又纷纷调动。
如今江面上,到处都是舰船,运输粮草的,还有兵船,蔚为壮观。
到了初八当夜,张安世便被叫了去。
位于南京城的张家宅邸,已是修葺一新,整个宅邸张灯结彩。
身子已经康愈的朱高炽,亲自带着宦官来张罗,所有的礼都已预备。
京城里的皇亲贵族们也早已蓄势待发,这显然是一次讨好东宫的狂欢。
天子也下了几个诏书来,给了许多的赏赐。
张安世只睡了区区两三个时辰,便被几个兄弟从舒服的被窝里挖了起来。
张安世睡眼蒙蒙地看了看窗外还是
灰蒙蒙的天,一脸委屈地道: “天色还早。”
“迎亲要趁早。”朱勇道: “大哥,等再迟,可就不妥了。我听说徐家那边,都已经准备妥当了。”
张安世无奈地道: “要是不迎亲,直接入洞房就好了,我最讨厌这些繁文缛节了。”
张安世说罢,朱勇三兄弟一起挠头,都嘿嘿一笑,异口同声地道: “大哥说的对,俺们也这样想的。”
卯时过去,迎亲的队伍便出发,声势浩大。
朱高炽则在张家,开始张罗即将拜堂成亲的礼仪,指挥着宦官们预备酒席。
张氏则在后堂,众多和张家有些渊源的人家,这些夫人和命妇们早已到了,纷纷在后堂里作陪。
一时好不热闹。
朱瞻基这个时候没人理会,只好带着自己的伴伴,躲在角落里,一屁股坐在台阶下,撑着脑袋,一副懊恼的样子。
他似在为阿舅而担忧,成亲这样的大事,阿舅或许把握不住。
等到张安世将徐静怡接了回来,命妇们纷纷出来,抵足相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