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陆游的诗,将这古梁州、汉水的壮阔一语道尽。
众人不由意气上来。
黄震大步上前,接了下一句。
“遗虏孱孱宁远略,孤臣耿耿独私忧。”
诗到这里,所有年轻官员们齐声应喝了最后一句……
“良时恐作他年恨,大散关头又一秋!”
城洞将这意气风发的声音回荡开来。
周围挑担的百姓纷纷侧目,见这些官人们衣着不凡、仆从如云,连忙散开。
众官员却犹不过瘾,再次提声呼喊。
“良时恐作他年恨,大散关头又一秋!”
“不知大散关在何处,没看到啊……”
“好诗!好诗啊!”
“陆放翁天资慷慨,诗寄恢复是也!”
“不是……诸君可知大散关……”
“良时恐作他年恨,我等为官汉中,要把握良机,待王师北复,祭放翁先生!”
“诸君,理我一下,大散……”
“诸君可知,陆放翁还有一首汉中之词……当年万里觅封侯,匹马戍梁州!”
“好!好一句‘匹马戍梁州"!”
“我等此来,正是……朱颜渐改功名晚,击筑悲歌一再行!”
“说的好……”
站在城头上值守的刘金锁探头一看, “嘿”了一声,骂道: “书生真是吵死了。”
他招了招手,哈哈笑道: “走,把这些嫩蛋子带过去……”
“击筑悲歌一再行!”
“好!”
“走吧,去见了李节帅,各自赴任地方,为民务事……”
“明将与诸君分别了啊。”
“且看我等,孰将治下治理最善……”
见那边有一大将带着人按刀过来,昝万寿于是上前,道: “我等受朝廷之命上任汉中,不知李节帅何在?”
“哈哈哈。”
见这大将不言反笑,众官员不由一愣。
“某,镇西军统制,刘金锁!”
“原来是刘将军当面……”
刘金锁很高兴,他还是授官以来第一次对着外
人这般威风地把名字念出来,挺着肚子扫了这些人一眼,最后看着昝万寿。
“咦,你很不错,看起来很能打嘛。”
这话颇为无礼,不少官员已不喜。
昝万寿虽是个县尉,那也是武举受文阶,哪是这般见礼的?
但初来乍到,心气终究是虚,他们也不敢说什么。
刘金锁手一挥,便大声道: “跟我走吧!”
说着,他大步却是往城外走,向西。
“走啊!”
“敢问刘统制,李节帅不在城中?”
“不知道!”
“那我们这是……不入城?”
“入城做甚?当然是先带你们住下啊!等下一批官员到了,再一起开拔……”
胡三省不由向黄琛低声问道: “他说的是开拔?不是赴任?”
“想是粗莽之人,分不清这些……”
走着走着,离汉中城愈远。
胡三省微微皱了皱眉,已预感到有些不妥,他转头看了一眼,见陆秀夫脸色煞白,不由关切了一句。
“君实,水土不服?”
从临安到汉中,三千余里水路,近一个月的舟车劳顿,就连胡三省这壮年书生都吃不消。
二十四岁的陆秀夫则是头一次跋涉这么远,加之一路晕船,显然已是病了。
他却还是努力维持着步履沉稳,张口吐出两个字。
“无妨。”
胡三省转头一看,向刘金锁喊道: “刘统制,我们要去官驿,明再去谒见李节使可否?”
刘金锁回过头,大声道: “哪有官驿?就在这里歇吧!”
“陆知县病了,他是少年进士,知附廓南郑县……”
“那我找个大夫来!”
“这城外哪有大夫……”
胡三省话到一半,转头一看,只见一片军营已缓缓在眼前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