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李瑕会从北门出城可要暗中派人捉捕?”
张弘道摇了摇头,道: “到开封传话亦是小事,李瑕随意派个人去即可。之所以这般说,依旧是在试探。李瑕还留在亳州城内,观察我们是否派了人手。”
“是啊,往常以为此子做事大胆,如今看来竟是谨慎非常。”
“他比之前不同了。”张弘道叹道: “去岁还只会杀人,如今已会权衡利弊、联络各方势力……也更惜命。”
“他进益了。”
“更难对付了。”
“何总想着对付他?便是对付了他,所得几何、所失几何?兵法云‘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为人处事亦是如此。”
张弘道沉默着,眼中泛起了沉思之色。
他一向自觉聪明,今却难得有了反省。
“诸事拜托先生可好?我去见见大姐儿。”
敬铉抚着长须点了点头,笑道:也进益了……”
“大姐儿在吗?”
“见,在那边亭子里……”
张弘道点点头,缓步过去。
绕过木,只见严淑正在与张文静说话。
“无论如何,昨之事谢过大姐儿了。”
“嫂子客气了,举手之劳罢了。”
严淑转过身,正见张弘道过来,慌了片刻,又显出温婉的笑容,上前柔声道: “官人今怎有空过来?”
“事情解决了。”张弘道难得笑了笑,眼神比平时释然了许多。
“那就好,官人太辛苦了。”
“你先回去吧,我与大姐儿聊聊……对了,今我会早些回来。”
严淑有些欣喜,道: “那妾身备些好菜等官人。”
“嗯。”
那边有几个张文静的婢子从远处跑过来,站在那似有话说,却不敢上前。
张弘道走进亭子,扫视了她们一眼,道: “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哪有做什么。”
“你打算借着给江汉先生送药为名,趁他给杨果送别之际,混入杨家的车马。”
既然被看出来了,张文静也不否认,她大大方方看向兄长,道: “父兄挑的那些人我都不喜欢,我的夫婿要由我自己挑。我认定了……李瑕。”
“所以呢?”
“我要见他一面,告诉他我的心意,让他娶我。”
纵是北地豪门之女,张文静白皙的脸上也是泛起红晕,她偏了偏头,稍抿了一下唇。
有些大胆,也有些羞。
见自家漂亮的妹妹这般姿态,张弘道反而有些生气,问道: “你还要随他私奔不成?”
“私奔是傻姑娘才做的事。我要名正言顺地嫁他,将他留下。”
“呵,就不怕牵连到家里?”
没办法,他总有办法的。”
张弘道叹息了一声,负手看着湖面。
张文静却比他还要坦然,问道:能帮我吗?”
这问题听起来很天真。
像是一个姑娘被冲昏了头,眼里只有自己的小情小爱,旁的都看不到……
但张弘道默立良久,竟是缓缓道: “好。”
张文静也是惊喜万分,没想到今竟是这么干脆。
她开心不已,忙行了个万福,眼睛里满是得意与憧憬。
“。”
“要见李瑕不难,他肯现身便可以。今杨果出城,李瑕定会在暗中观察,我们未能得到他,却能让他主动来见我们。”
“对,从军民万户府到南城门这条道上,选一个他定能看到之处?”
“锦楼,你我兄妹不带护卫,仅二人登楼备酒,他会明白我们有事要与他谈。”
就不怕他对你不利?”
“何惧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