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才吩咐完,忽有几骑快马从东面赶来。
纽璘回过头,眯了眯眼,预感到会是也速答儿的消息。
果不其然,正是也速答儿派人来禀报战况。
待纽璘听说石抹按只身死,还损失了一半人马,却也不发怒,很平静地道: “石抹按只是战死的,就这么说。”
“是。”
“那支宋军呢?李瑕领着他们上哪去了?”
“洛带镇,小将军说洛带镇无险可倚,他会领兵去击败那支宋军,将李瑕的人头带回来。他出发时命我来报都元帅,此时该已到洛带镇了。”
纽璘问道: “为何不早来报我?”
“小将军说,都元帅对阵宋军三万人,兵力也吃紧,不需都元帅增援。”
纽璘道: “你去告诉他,这仗若败了,就算是我儿子,我也处置他。”
“是……”
待这几骑蒙卒又策马离开,纽璘有一瞬间皱了皱眉,喃喃了一句。
“还是太年轻了……”
与此同时余里开外的洛带镇,一场小小的战役也正在如火如荼之际。
也速答儿并未再以骑兵袭拢,他迫切需要一场胜仗稳定军心,树立威望;
李瑕并未再诱敌深入、至山谷埋伏,他迫切需要击败也速答儿,支援成都。
双方竟是不约而同地选了决一死战,或多或少,都有些被逼无奈,却也都战意坚决。
战事就在洛带镇北面。
比起纽璘、蒲之数万大军惊天动地的大战,洛带这一战动静小得多,双方加在一起不过只有四千余人。
“嘭!”
重响声中,马匹砸落在陷马沟里,一名蒙卒惨叫着,试图从沟里爬起来,身体却已被矛尖刺穿。
所幸后面的骑兵及时勒马,正在用弓箭向宋军还击。下一刻宋军的箭矢也射来,射穿了陷马沟里的蒙卒。
“驾!”
有骑兵跃过陷马沟,继续向宋军放箭。
“绕过去!绕过去……”
呼喝声响,控马技艺高超的蒙卒迅速向两边绕道,又有十余骑栽入陷马沟,但已离宋军越来越近。
“推拒马!重甲步兵阵列……”
“喝!”
宋军亦爆发出大吼声。
双方互相试探着,接近着……
也速答儿吐出了含在嘴里的药,开始亲自发号施令,脸上还未结痂的伤口再次流出血来。
他的声音含糊不清,需要身边的传令官大喊才能传达出去,但他的眼神里却满是狂意,其中还包含了一些愤怒。
也速答儿确实没想到,仅仅一夜之间,宋军就布置好了这么多陷马沟。
但这只是小道而已,战场上最重要的还是战力、指挥。
很快,蒙军在他的指挥下,并不理会那些结列的重甲步兵,而是由两翼包抄过去,以箭矢攻击宋军的侧翼。
宋军以重甲兵迎战的计划受挫,竟是放弃了北面的防事,向洛带镇缓缓退去。
镇上并无城墙,也速答儿知道宋军这是想打巷战,立刻下令探马赤军绕过宋军大阵,先行赶到洛带镇,堵住宋军归路。
“宋人有布置陷阱,小心他们火攻。”
果不其然,探马赤军才到洛带镇,城中登时火起,阻断了蒙军的截击的计划。但蒙军事先已有防备,伤亡并不大。
也速答儿冷笑,下令冲锋。
双方互相试探到这里,都没能在智略上赢过对方,也只有硬碰硬的接战了。
随着宋军的缓缓后撤,蒙军终于踏过了各道陷马沟,骑兵们收起弓,换上打头锤,战马在地上刨着土,渐渐提速,撞向宋军的阵列……
“跶跶跶跶……”
“顶住!”
“杀穿他们!”
“嘭!”
巨响声中,有宋兵撞飞起来,砸在身后的同袍身上,也有蒙军的战马被长矛刺穿,哀鸣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