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琼也不看,道: “先拿去腌了,一会我带去给也先。”
“是。”高岁和退下去。
高琼转向李瑕,看
了他一会。
李瑕伤好之后立刻赶来见高琼,当时没太多时间说话,到此时二人才得以好好聊聊。
高琼道: “我方才在想……历数古来成大事者,若无神祇庇佑,安能丰功若斯?非瑜大难不死,可是亦然?”
“对你说句实话吧。”李瑕道: “哪有神鬼,我靠的是强健的体魄、坚强的意志。”
这是他最信奉的东西,对阿莎姽不能说,面对高琼却不想伪装。
“大毅力。”高琼苦笑了一下。
他明白,李瑕有大毅力。
寻常人没这份心气,遇事只会想 “我一定做不到”,难免将此奉为神迹。
“你还剩多少人?”
“不到六百。”李瑕道: “你心腹只剩两百人了,我很抱歉。”
高琼默然片刻,沉吟道: “加起来八百人……人数不多,我勉强能遮掩一天。明之前,我们须制造出证据,把事情栽在段兴智头上。”
李瑕从怀中拿出一撂信件,又拿过烛火,一封封摊给高琼看。
做这个动作时,他显得有些吃力。
“这是我从段兴智的暗格里取的,还有他的信印与牌符。”
“可以,我连夜让人伪造。”高琼道, “我们来捋一捋,看还有何疏漏。”
“不可能没有疏漏,重要的是瞒过蒙人。”李瑕道: “一开始,就是段兴智邀我南下,商讨联宋复国之事。”
“理由呢?”
“段兴智悲悯大理苍生受蒙古剥掠。”
“呵。”
“信上就这么写吧。”
高琼道: “嗯,他那人就是那样。”
“段兴智看阿术东征交趾,一面邀请宋人,一面派段实与舍利僧联络。”
“但段兴智没想到也先迅速打败了舍利僧。”
“于是段实在战场上放走舍利僧。”李瑕道: “而我从善阐过境,恰好被也先发现了。段实以围剿之名,其实是故意放我过境。”
“等你见过段兴智,回程时段实欺骗也先。”高琼道: “但段实没想到我居然没死,于是畏罪自尽。”
李瑕道: “段兴智得到消息,以为东窗事发,决定立刻起事,派人联络我,因此我重新杀回大理。”
高琼道: “结果我派兵围剿,歼灭了你的人。段兴智便要走俘虏,故意放了你们。”
李瑕道: “当时我本该进入大理城,但被格杜围堵,只好逃向龙尾关。”
高琼道: “段兴智得到消息,点齐兵马,往龙尾关支援你。”
“可惜龙尾关城内还有高年丰的千余兵马,段兴智只好命令郑佛泽歼灭高年丰部,还打算伏击格杜。”
“格杜识破埋伏,遂调诸路兵马围攻龙尾关。”
李瑕道: “今夜,你派人从苍山跃入关城,打开城门,格杜杀入城中斩首了段兴智,但没想到段兴智穷途末路,放火烧毁了关城。北面城门被堵,格杜没能逃出来。”
“高岁和想救格杜,但格杜被压在马下。高岁和只好拿了段兴智的头颅逃出来。”
两人很是默契,语速很快,说到这里,已把事情大概的脉络梳理出来,欠缺的就是补上各种细节了。
高琼想了想,道: “我就按这个说法报给也先。但……人多口杂,难免有各种消息传出来。我该血洗一遍?”
“不。”李瑕道: “我们也放出各种消息,比如‘也先想在大理称王"‘杨渊叛乱了",把段氏、高氏、董氏、杨氏、赵氏,甚至蒙古人全扯进来。”
“明白,既然压不住,那干脆把水搅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