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确定?”
“看他们蹲在水潭边喝水的脚印。”
李瑕点点头,道: “进村,杀了他们。”
“是。”宋禾依旧应得干脆。
于柄则是眉毛一跳,心说县尉行事实在是有些过于凶狠了……
油垇村。
烟是从一家猎户的房屋里腾起的。
那猎户是兄弟三人,眼见蒙军进房劫粮,躲在屋中对着蒙军放箭。
蒙军也懒得与他们纠缠,把门一堵,一把火就将他家点了……
名叫 “扎那”的什长有些不高兴,担心因此惊动附近的宋军。
但再一想,他也觉得无妨,这附近并没有什么州县,哪有什么驻军?今有十余队人出来打粮,真遇到了小股宋军,也来得及赶来支援。
扎那不再管那被烧死的猎户,提着弯刀走过村庄。
“都快点拿粮!少他娘在那玩了!破了叙州城,多的是金银女人……”
话虽如此说,他并没有很着急。
现在刚打败了宋军水师,俘虏了那么多的人和船只,都元帅还在整备,大军还要在马湖江驻扎两天,这才派他们出来就近点粮食。
到处的土墙上都泼着血,尸体倒在地上,几间屋子里传来女人的尖叫声……
一什人已足够屠掉一个小小的村落。
忽然,远远的有马蹄声传来。
扎那皱了皱眉,认为是哪什同袍又跑过来了。
但为了小心起见,他还是下令道: “孛贴,你到村口去看看。”
过了一会,马蹄愈来愈急,扎那听到了箭矢破风声。
“不对……快!敌袭!敌袭!”
扎那迅速拔出一支鸣镝箭,向天射去。
“咿!”悠长又尖锐的鸟鸣划破天际。
扎那在第一时间翻身上马,在最快时间内聚集三个蒙卒,向村口奔去。
来的是一支二十余人的宋军,箭术一般,没射死在村口瞭望的孛贴。
孛贴想逃入村子,却被箭矢压得躲在一棵树后。
很快,宋军已策马冲上前,乱刀劈下,剁死了孛贴……
扎那大怒,慌乱中射了两箭,怒吼道: “都出来!敌袭了!”
他人数不占优势,阵列没摆开,他不敢硬敌这支宋军,不敢再管那些还在村舍里的蒙卒,只匆忙带着三人,拉了几匹驮着粮食的马匹,从村子另一边逃走。
“什长!我们的人……”
“娘的,管不了了,等带人围过来,再弄死他们!”
二十余宋军已杀了上来……
于柄跟着李瑕冲进一间村舍。
他脑子很乱,只觉县尉下令太快、冲锋太快,完全没能反应过来。
蒙军的鸣镝让他心里有些慌,很担心一会儿被包围。
然而,冲进这村舍一看,堂屋内的场景已激得于柄血直顶到脑门上,脑子一热,那些杂乱的心绪瞬间消散。
从看到三万水师大败,他只觉
得不可思议,根本没意识到大军战败意味着什么。
唯有到了此时,堂屋内男人与孩子的尸体摆在地上,那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声传来,才让于柄知道……为兵为将者败了,就是把这些人置在敌人的屠刀之下任其蹂躏。
村妇还在尖叫、大哭。
一个蒙卒提起裤子,捡起弯刀。
李瑕已踏着满地的鲜血,一剑猛刺而出,刺伤那蒙卒。
于柄怒吼,提刀冲上,猛剁。
“噗噗噗……”
不到半个时辰余蒙军重新包围油垇村。
扎那策马进村,只见八具几被剁碎的蒙卒尸体摆在地上,仿佛是宋军嚣张的挑衅。
地上,一排带血的马蹄印指向东南方向。
“追!杀光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