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三爷一听雷老六叫杜飞领导,就知道面前这小年轻是官面上的,忙陪笑着伸出手: “哎呦,同志您好。”
杜飞跟他握握手: “魏三爷,今儿幸会了。”
魏三爷忙道: “哎呦,您可折煞了,新社会,新国家,都是劳苦大众,哪儿有什么爷,您叫我老魏就行。”
杜飞一笑,这魏三爷果然是个老油条,不过雷老六刚才点了一下,这人在信托商店很有门路,以后没准还真能用得着他。
虽然心里这么想,但杜飞也没主动攀谈。
这老家伙看着就滑不溜手,跟他虚与委蛇,甚至吃饭喝酒,都没啥意义。
以后真有用得着的时候,还不如直接拿钱办事来得实在。
这时雷老六说起此来的目的,指了指那几个铸铁的壁炉。
魏三爷笑道: “这破玩意儿,搁这放了三四年无人问津,没想到上午刚卖出去一个,下午你们又来了。”
杜飞一笑,没有说话。
魏三爷又问: “杜同志,您相上哪个了,给个废铁价,搬回去就成。”
杜飞忙摇头,头一回见面,互相不知根知底,他可不敢占这便宜: “老魏,这可不行,该什么价,就是什么价,咱不能挖社会主义墙角。再说了,当废铁卖出去,您也没法交代不是。”
魏三爷也没坚持,他刚才那么说也就是个试探。
如果杜飞贪小便宜,他反而要在心里瞧不起。
最后,杜飞选了一个足有一米宽,炉膛较浅,却最沉重,看起来十分古旧的壁炉。
这也是雷老六的建议。
炉膛较浅可以尽量少占空间,将其半嵌入到墙壁中,将炉膛侵入后面的厨房和卫生间。
既能为厨房和卫生间提供一部分取暖,也可以不占用客厅的面积。
不过这个炉子价格也最贵,足足要了杜飞四十六块钱。
这还不包括运输安装的费用。
杜飞也没含糊,当场开票交钱。
虽说这价格比普通煤球炉子高出好几倍,实用性也不见得能好到哪去,但架不住它好看啊!
交完了钱,魏三爷张罗,叫来几个人,帮着把炉子抬到门口去。
杜飞道声劳驾,便站在边上看着,丝毫没有要伸手帮忙的意思。
任由雷老六去找板车师傅,跟几个魏三爷叫来的小伙,七手八脚把壁炉抬到车上。
等都忙完了,雷老六忽又问道: “才想起来!三爷,这些壁炉应该都带烟囱吧?”
魏三爷嘿嘿一笑,冲着旁边一努嘴道: “烟囱都搁那头呢,不过得另卖,一段两块钱,还不如回去重做个新的。”
雷老六苦笑道: “还是你们牛掰,还带这么卖东西的!”
魏三爷笑而不语。
雷老六转头看向杜飞: “您看……要不买点白铁皮,咱自个打一个也行,这活老宋就能干。”
老宋是雷老六手下干活的一个木匠,相当心灵手巧。
“先去看看再说。”杜飞知道那种白铁皮打的烟囱,实用性虽然不差,却容易生锈。
不知道魏三爷说的原装烟囱是什么样,他打算看看再说。
雷老六让板车师傅在这等一会儿,跟杜飞和魏三爷,来到了七八米外,一个卖杂的柜台。
在柜台后边的大柜顶上,放着几个落满了灰尘的大黑烟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