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了,守将和钱庄几位面面相觑。
庾庆火大,忽指着钱庄掌柜的鼻子臭骂, “妈的,我给了你这么多钱,你还守着一座钱庄,这三个人的钱你也不肯给吗?”
掌柜的脸一苦, “老兄,不是我不给,而是钱庄有钱庄的规矩,一文钱都不能乱动的,哪怕有一文对不上账都是个麻烦。钱庄也不是谁一个人能开的,是有贵人入股的,未得允许是不能乱支出的。我就一个守柜台的,也是帮人干活的,真做不了这个主。”
“就银子的事,换你一堆屁话,给老子闭嘴!”庾庆破口大骂,转头又问守将, “就三个人,你放不进去吗?”
守将一脸苦涩, “兄弟,灾时一切从严,定下的法令谁都不敢违逆,我若抗令,我也吃不消。放他们进去容易,他们没钱进了城为口吃的就得偷、就得抢,一旦被抓住是要被活活打死的。”
一看真没钱了,那三名灾民彻底慌了,噗通都跪下了。
这次都开口了,因为就剩他们三个了。
“大善人,您救救我吧!”
“大善人,城外活不了的!”
“求求您了!”
他们也不指望别人,就一个劲地朝着庾庆磕头哀求。
“***…”早已急红了眼的庾庆满口脏话不断,伸手到衣服里面一阵掏,掏出了把散碎银子,还夹杂有七八枚铜钱,加起来都不到三两银子,掌心里亮给了守将和其他人看, “剩下的你们看着办!”
继而转身,快速将三两不到的零钱大致均分给了最后三名灾民,并吼了他们一嗓子, “别给老子磕头,老子受不起,老子就这点钱了,连根毛都不剩的全给了你们!”挥手指向守将和钱庄几位, “给他们磕去,求他们去!”
此并非虚言,他这下真的是连一文钱都没有了,都快疯了!
十六万两多的银子都送了人,他还要这几辆碎银子做甚,留着伤心看吗?
不要了,连个铜板都不要了,就算再给他一锭金子,他也能当臭狗屎扔了。
不要了,彻底不要了,心态崩了!
三名灾民听了他的,当即转向磕头哀求。
那几位顿被搞的一脸尴尬。
庾庆一把将那装银票的大皮包摔倒了守将脚下, “你看这个能值多少钱,拿去换钱去!你再看看老子身上,你觉得哪样值钱你尽管拿去,我有半个不舍就是你孙子!”张开了双臂怒吼,不但是急红了眼,嗓子都急哑了,任由身的样子。
守将好无奈的样子,很想告诉他,你跟我发火有什么用?如今灾情一来,物价什么的都飞涨了,下面很多士兵养家糊口最多也就混个温饱,这还是四大家族不敢让守军饿肚子
的原因。
明白人都清楚,这趟灾情之下,这城里的财富都要往少数人手里集中,对某些人来说大灾就是发大财的好机会,而许多普通人都要靠高利债才能活下去,灾后不知多少人要卖儿卖女卖房产。
同样是人口买卖,人家的手段可比外面那些做人贩子的高明多了,坐在家里等人家主动把妻女送上门,还不用担什么道德污名。
“掌柜的,你把他们三个带下去领钱吧,剩下的钱算我头上!”
守将无奈挥手一声。
他其实不好在众目睽睽下做这样的事,面对如此灾情,他连自己士兵都关照有限,如何好关照外人?
然而没办法,被庾庆逼到了这个份上。
经由这一夜,他对上庾庆确实没了脾气,服了!
“诶!”掌柜的应下,当即让两名伙计领上三个灾民走人。
三位灾民除了磕头感谢一番还能有什么。
“草!”守将忽看向远方,唉声叹气道: “又来一批!”
庾庆回头顺势看去,只见朦胧光景下,确实隐隐约约又有一批人来,走的很慢,猜也能猜到是灾民,也不知是从哪逃难来的,估计得有个数百人的样子。
有大风吹,吹的城墙上的火把火光乱摆,吹的城下篝火烈焰熊熊乱卷,火星四飞。
看到再次出现的灾民,庾庆满眼茫然,又嗅到了自己杀人后制造的血腥味,也感觉到了风吹在自己脸上时点点血迹带来的凝固抓力。
他真的是陷入了茫然,突然间发现了自己的渺小,发现自己就算吻遍血雨,也救不了所有人…
守将: “不行,我要下令收起吊桥了,否则这些难民疯起来我只能下令屠杀。兄弟,你也熬了一宿了,先进城歇着吧,我请你喝酒。”
庾庆回头摊手, “我没钱,能进去吗?”
“呃…”守将哭笑不得, “你情况特殊,我保个把人没问题。”.
庾庆冷笑: “算了,老子穷的有骨气,不让你难做!”
嘴硬的很,转身就走。
进城干嘛?
这是他的伤心城,他这辈子都不想再见这破城,宁愿夜宿水灾涝地,也不想进城看满街的难民在他的钱。
“这四处水涝的,你能去哪?喂,兄弟,还未请教尊姓大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