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算是真正见识到了这些高级妖族的诡谲复杂的心思了。
久老成妖，不外如是。
……
一场动荡，就此停歇。
以一位七级王身死，以及近百位中低级妖族死在了之前狼王战斗的余波中为终点。
狼群远征队还未正式回到黑山妖寨，便已经损失惨重。
“黑山妖寨中，是有妖铁了心的不想让狼王回去。”
“看着吧，这次阴宫来袭只是第一波而已，等我们进入了黑山妖寨内，还会有更猛烈的攻击等着我们。”
黑鹰王站在苏长生身边，一边看着狼群整顿修养，一边神色凝重说道。
眼下不宜继续跋涉，受伤者甚多。哪怕妖族恢复力十分强悍，却也需要三五天才可以正常行动。
继续迁徙，十分不智。
所以狼王索性便命令狼群众妖，在绿草丛前选择了一块安全区域，安营扎寨修养生息，待大部分妖族养好了伤势，再正式向黑山妖寨进发。
前方还有一场硬仗，养精蓄锐是很有必要的。
只是苏长生不想听黑鹰王这些。
他只想安安静静的修养伤势，顺便想一想涂山雅说的那些话的含义。
但黑鹰王却不给他机会，一直缠着他不放。
对此苏长生心中连连吐槽：大哥，伱特么是一头公妖啊，你去粘着小母鹰啊，没事干老跟着我干嘛！
烦不胜烦，无可奈何。
自从他把黑鹰王从鬼门关拉了回来后，这货就一直黏在他身边，几乎寸步不离。
有事没事就想和他聊上几句，之前那种高冷、高傲、一副完全看不起半妖的模样，早已无影无踪，纯血妖族的脸都让它丢光了。
黑鹰王属于纯血妖族，是真正的上古巨鹰后裔，哪怕接近八级境界，但身体上一丝一毫的人化现象也没有。
而纯血妖族自古以来便看不起半妖，黑鹰王平日眼高于顶，只是偶尔会与苏长生说几句话罢了。
二者一直尿不到一个壶里。
哪像今日这般烦妖！
“妖族？”
“不是阴宫妖人吗？”
“其实我一直想不明白，阴宫妖人为何要阻止狼王回到黑山妖寨之中？”
“而且我们狼群可是黑山妖寨、右寨、甚至包括早已经崩溃的左寨之内，都是最顶级的势力，又有哪个妖族敢与我们为敌？”
“蛇窟？虎伥？狐书妖盟？”
苏长生心中很不耐烦，却依旧佯装着自己什么也不知道，极为好奇的问道。
黑鹰王毕竟是狼王的得力助手，颇受狼王信任，可以从它口中得到不少有用信息。
“不是蛇窟。”
“蛇窟与我们的利益暂时相同，它们同样想要回归黑山妖寨之内。”
“虎伥有可能，不过可能性不大，狐书妖盟也一样。这些大妖群，很少会直接撕破脸皮。即使它们再怎么不愿我们狼群回归黑山妖寨，但明面上却也不会阻止。”
“如今天这般的袭击，只有三个可能，要么就是阴宫自作主张，它们害怕狼王回归后，夺取黑虎妖体内的东西。要么就是左寨妖族做的。”
“至于最后一个可能，那便是涂山妖寨的妖族所为！”
黑鹰王沉声道。
“左寨妖族？涂山妖族？”
“这两个妖寨，不是已经崩溃了吗？”
苏长生有些不解。
“妖寨虽然崩溃了，但是其中的精锐可是留存着。就拿左寨来说，你晋升七级时间有限，没有经历过左寨存在的时刻，不了解左寨的具体情形。”
“这么说吧，你可以把左寨想象成一处巨大的妖人巢穴，受白娘娘的影响，那里的妖族方方面面都极为贴近人类世界。”
“生活其中的妖族也更有人情味，并不如我们一般喜好杀戮。但是也正因为如此，它们对于追逐人类知识的妖人也格外的宽容。”
“左寨那些高层之中，其中一半以上都与妖人有染，甚至自身就是妖人。不过此妖人与阴宫妖人不同，并不会太疯狂、极端。”
“而在左寨崩溃后，这些精锐在白娘娘的命令下，主动并入了黑山妖寨之中。它们一直主张让黑虎妖体内的东西降生下来，所以并不愿意见到狼王回归。”
“至于涂山妖族，同样类似于此。只不过它们更加神秘一些，与左寨妖族，阴宫妖人都有很深的纠葛，还有与黑山妖王也有很深的关联，具体信息我们狼群也很难得到。”
黑鹰王说了很多，毫不保留，在它看来这些都不算什么隐秘，借此与白蛇王曦多说几句话才更重要。
而苏长生则若有所思，点了点头，思索了一阵后，才继续问道：“那黑虎妖体内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居然会惹出这么多顶级妖族出手？”
黑鹰王闻言，皱了皱眉头，看了看四周后，这才压低了声音，道：“那是个仙！传说中人类内的至高无上者。”
“其十分危险，一旦真正降生，便会造成黑山山脉天崩地裂，不过同样也是一种机缘。”
“据传言，仙人是歧路妖术的根源，若食得其仙灵，便可一举突破九级境界，迈入大妖层次。”
“七级三，八级聚顶，九级朝元，对应性妖性/人性，妖丹/人格，妖魄/人魂。而仙灵便是凌驾于妖魄人魂之上的东西。”
“此等千年难遇之物，你说狼王它们能不为之疯狂么。”
仙灵！
仙人之灵魂！
苏长生深吸了口气。
心中顿时恍然，怪不得会产生如此大规模的羁绊耦合现象，毕竟是传说中的人族仙人，比普通人类高出了不知道多少个档次。
其更是歧路妖术的根源。
所产生的磁石效应自然更加庞大、也更加凶险。
“其实这几年曾不止一次出现过仙灵事件，上一次大概在十六年前，只可惜最后不了了之，没了音讯。”
黑鹰王补充道。
而苏长生听到这个时间点，心中却是一顿。
这个时间点，正是三大妖王探索绿草丛大阵，继而有了黑山妖王进山寻宝的时间点。
难不成，那所谓的宝物就是仙灵？
但好像又有些不对。
苏长生暗暗琢磨着，一时间也难捏不准，只能把这条线索暗暗记住，待获得更多线索后，再做计较。
不过……
这具妖躯的年龄似乎也是十六来着？
十六？
苏长生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微一变，随后若无其事的问道：“说起来，黑虎妖也是个可怜的家伙。它这短暂的妖生，或许还没有二十年吧。”
黑鹰王摇了摇头，嗤笑一声，道：“哪有什么二十年，区区十六年罢了。它就是在黑山妖王进山寻宝的那一段时间出生的，我与它的父母还有一段交情，同为五级，曾一起外出狩猎。”
“只可惜，生下来黑虎妖没多久后，它们便死在了荒野之中。时也命也，没想到这两位老友的子嗣，如今也落得这般的下场。”
十六岁！
果然是十六岁！
与他妖躯同龄，无父无母，也是同样历经坎坷，晋升七级！
都深受歧路妖术困扰。
如果没有苏长生降临，二者何其的相似！
虽然不知道黑虎妖怎么活下来的，就如同他不知道无父无母的前身，是如何从弱小中活下来的一样。
但这并不妨碍他觉得二者相似，甚至可以认为他们就是同类！
‘同类？’
‘同类！’
‘这难道就是狼女水余口中的同类？这难道就是涂山雅可以不断寻到自己的真正原因？‘
苏长生心中陡然明悟。
他们身上一定有着某种不为人知的共同因素！
十六年前，黑山妖王进山寻宝之时，狼女水余也好，涂山雅也罢，甚至是黑虎妖……它们通通都是那一年、那一段特定时间出生的妖族。
它们都受到了两门歧路妖术的影响。
一门龟息术！
一门十七年蝉！
“龟息，假死之意，虚幻无实。”
“十七年蝉，生死蜕变，历经十七载风雨，由死转生，继而破壳而出，更进一步。”
“十七年……”
苏长生心中念叨着这两门妖术的内容，眼神渐渐凝聚，瞳孔骤然缩小。
眼下第十六年年末。
距离第十七年，也仅仅一步之遥。
而一场规模庞大的羁绊耦合现象，便在第十七年即将来临前，发生了。
“所以，一切都是十六年前埋下的祸根！”
“黑山妖王啊……”
“莫不是这一切，都已经被你预料到了？”
“真正的大妖，真会如此恐怖吗？”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