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二十四五而晋升为下位道徒,当真算得上是不错了!
余列心中的答案已经跳出,但是他看了余凤高一眼,心中一动,拱手出声:
“堂兄想说的是,即便是二十四五,就晋升为了下位的道徒,彼辈也是不如年十八才刚晋升的末位道徒?”
啪的一声!
余凤高抚掌,再次用欣赏的目光,看向余列,脱口道:“堂弟所言正是!”
对方解释道:“后者虽然貌似天资不俗,但实则不知是否服用了虎狼丹药,否则为何前几年没拜入道宫?且对于道宫而言,新晋道徒者,干净清白,方便塑造,也更加方便培养,最具备潜力。”
紧接着,对方感叹似的看着余列,说:
“堂弟你之今年,仅仅十八虚岁,还尚未满十八。若是能在十八之前,参与一场道宫的测试,你拜入道宫的可能性,当是极大的!”
这话提醒了余列。
余列回忆着自己当年考得道籍时,所登记的骨龄,发现自己距离年满十八周岁,赫然是还有大半年的功夫!
对面的余凤高,继续叮嘱着:
“道城中,道宫的入学虽是随时都可,但是每位道人,一年就只有一次的机会。也就是说,接下来的半年,或许就是你此生拜入道宫的最关键的半年,将不亚于当初你考取道籍前的半年。”
沉吟着,余凤高的话声有些复杂,重复道:
“切记,一步慢,步步慢。”
余列听着对方所说的这些,心神彻底的被撬动了。
话说他此行前来潜州道城,本就是企图拜入道宫中的!否则的话,他当初也不至于绞尽脑汁的,也要在三年之内成就道徒、成就后又急着赶来道城。
因为考取道籍后,三年内成就道徒,才有资格拜入道宫。
现在余凤高的这番话,无疑是让余列此行的目标,更加的具体和紧迫了一些。
余列呷下一口茶水,目中凝重:“只剩下半年多点的时间了吗?”
只不过他和余凤高终归是初次相见,即便对方的态度友善,又没有会加害于他的理由。余列依旧是心存警惕,没有将对方的话全部当真。
他还得再去打探打探一番,仔细的斟酌后再做决定。
又是细细的商谈,余列主动的问了余凤高不少的问题。
面对这些问题,对方也都是来者不拒,细细的回答了。
如此商议了大半天的功夫后,壶中的茶水添加了数次,两人所饮用的灵酒,酒气也是彻底的消散。
余列见余凤高的脸上露出了疲惫之色,便适时的起身,打算告辞了。
余列站起身,拱手道:“堂兄,今日之会,所获匪浅,多谢堂兄的指点了。”
余凤高也颔首,他没有避开,只是起身说:“可是选好了落脚的地方,为兄有灵禽,再送你一程。”
客套一番,余列以和同乡有约,以及想要亲自的见识一下潜州道城为由,婉拒了对方。
于是余凤高仅仅是走出门户,将余列送向一处廊桥,方便他出行。
不一会儿,两人站在一处雕梁画栋、但又颓圮不堪的长长廊桥上,互相拱手作揖,即将道别。
可就在余列要转身时,余凤高忽然又叫住了余列。
此人看向上方澄清、下方幽暗,楼栋密布,恍若丛林一般的潜州道城,虚指着,说:
“余列堂弟,你是第一次来。你看此包罗万象、朱楼碧瓦的道城,除了感觉它像是一方密林,还觉得它像是什么?”
余列不明所以,投去疑惑的目光。
余凤高平淡的出声:“网,罗网,蛛网,囚笼,栅栏也。”
对方似笑非笑着:“族中人皆言我余凤高,为城中所惑,痴心妄想,忘恩负义,受举族之力的供养,而负了全族之人,实为大不智,并以认为道城为笼网,捕了天下道人。”
对于这话,余列仅仅是眉头微挑,不置可否,耐心的等待着对方接下来的话。
果不其然,余凤高停了数息,扭头看向余列。
此人颇有意味的说:“不过贫道却不以为是,于我等修道众人而言,此城再有不足之处,但它也并非是一方囚笼。
真正的囚笼者,实为潜水郡、余家,以及族中所谓的恩情者!”
“哈哈!”余凤高最后兀自发笑着,他拍着手:
“世事如笼,人情似网。堂弟,你我实为一类人,你当懂我也,祝你也挣脱出来了。”
言罢,余凤高背过了身子。
对方没有再和余列寒暄半句话,仅仅留余列一人还站立在廊桥之上,就潇洒的挥挥手,彻底离去了。
好似对方先前的热情和礼遇,都是假的一般。
余列看着余凤高的背影,微眯眼睛:
“余凤高。”
他仔细咀嚼着自家这位堂兄的临别赠言。
对于此人,余列原本是毫无印象的,幼时的记忆也没多少,根本就没玩在一块过。刚才他虽然受了对方热情的招待,但也只是拿对方当个热情的族人看待,有点关系,但是不多。
可是余凤高临走时的这几句话,无疑是极大的加深了对方留给余列的印象。
看向栅栏丛林般的潜州道城,余列目光闪烁,口中念到:
“世事如笼,人情似网,同一类人么?”
他轻笑一声,晃了晃脑袋,不置可否。
廊桥上,余列也是甩着袖袍,大踏步的往廊桥的另外一头走去,他消失在了阴暗中,遁入地底甬道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