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6章 反水
许元的自报家门并没有在下方的兵阵中掀起什么波澜。
别说认识许元了,士卒中的大多数人对于整个相府都没有一个清晰的认知。
帝安的庙堂对于这些奋战于西疆的士卒而言太高太远。
他们了解相府的唯一途径大概便是听那些来往商旅带来的江湖传闻,诉说那位贼相拥有怎样滔天的权势。
此刻那位贼相的子嗣现身,他们也并不会有什么实感。
不过下面兵卒不懂,不代表将校们不懂。
一些议论声悄然自他们口中流入了下方的兵阵。
“相府嫡子.那人是许长歌?”
“我在帝京的亲戚之前传来信件,说许长天似乎在去年就已经死了,应该是他。”
“如此说来,郡主的消息是来自相府?”
“如果圣人袭城之事是来自相府的话,那整件事情便也能够说清楚了。”
“你们在犯什么傻!相府可是有谋逆之心,许长歌来此必然是想把镇西府绑上他们相府的贼船!”
“侯曲长说的在理,郡主在帝安之上与相府那纨绔许长天本就私交甚密,多半是被相国府利用了。”
“那卢统领先前所言的麟狼与大漠神女?”
“卢统领有此一举,必然是有其道理。”
“我等跟着卢统领出生入死数十年,你居然怀疑卢统领?”
“刚才郡主启阵不是看见了么?那头杀掉温军师的白狼不是麟狼是什么?”
“这许长歌行事可当真嚣张啊.”
“.”
“.”
宣武台上,
听着下方传来的窸窣交谈,许元微不可查的眯了眯眼。
那个姓温居然没有骗他,整个镇西府城里似乎确实都是他们的人。
哦,好像不对,并不是这样
镇西府被渗透是事实,但若真的到了全员内鬼的这种程度,镇西侯恐他老人家怕早就已经病故了。
心中想着,许元视线掠过下方军阵,微不可查的摇了摇头。
下边这些人,绝大部分应该都只是骑墙派。
将视线再度投落到了面前身披重甲的老者身上。
视线相交,许元以为自己能够从卢柏邹眼中看到类似得意与轻蔑的神色。
毕竟下面将校基本都是一边倒的支持他,只要他在此刻发表一些大义凛然的话语,这场逼宫戏码便会继续下去。
但出乎预料的,
卢柏邹没有盲目出声,望向他视线中更是充满了警惕与凝重。
对视一瞬,卢柏邹的传音沙哑而低沉:
“我知晓有相府高层在这府城之内,但没想到居然能够高到这种地步,更没想到你会亲自现身。”
“.”
听闻此言,许元不由得在心中高看了对方一眼。
这個卢柏邹很清醒啊,居然没有被下面那些蠢货影响了自己判断。
眼下这场针对李君武逼宫的戏码,从一开始就不是为了分辨对错,而是在泾渭分明的站队夺权。
但权力的本质是暴力。
而在麟狼与许元一同出现之后,场上拥有绝对暴力的一方便再不是卢柏邹,更不是下方这万余精锐甲士。
微微一笑,许元传音说道:
“君武的身份无法应对你整出来的这出戏码,也只能由我亲自出来背锅了。”
一边说着,许元瞥了一眼下方已然逐渐躁动的兵阵。
经过那些将校的煽动,下方兵卒对于他这位高高在上的外来之人已然有了同仇敌忾之心。轻轻摇了摇头,许元缓声说道:
“卢统领,现在配合我,给你个体面的机会战死沙场。”
听到这直接的话语,卢柏邹脸上皱纹抽动了一下,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