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闻此事,林不偃整个人都不好了。
在他看来,陆北就是一个油头粉面的女干诈小人,欺软怕硬、贪财好色,垂涎师姐的美色,除了资质是个合格的小师弟,其余一无是处,妥妥的修行界败类。
哪怕放到小师弟的世界里,陆北也是垫底的那个,比他的一生之敌莫不修差远了。
因为发自内心的不喜,林不偃拒绝陆北的一切消息,听名字都嫌烦,自然也就没调查过陆北在外面混得怎么样。
现在,荆吉突然告诉他,陆北在外面混得贼好,无视武周国情,破天荒领着皇极宗和玄阴司两份饷银,吃拿卡要,鱼肉乡里,小子要多快活就有多快活。
最离谱的是,这么一个败类玩意儿,竟然还搭上了皇室,和当今皇帝的姐姐关系不清不楚。
岂有此理,长公主不是应该冰清玉洁吗,怎么好端端就自寻短见了呢?
一想到小师弟搂着个长公主,指着皇帝喊弟弟,林不偃便无比痛心,这可真比杀了他还难受。
才一年,这小子怎么爬这么高了?
他怎么能?
老天爷的私生子也不能这么明目张胆啊!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林不偃抹掉嘴边的茶水,嘶声拒绝道: “我不相信,姓荆的,你休想骗我!不,你是骗不了我的!”
林掌门因过于悲痛,整个人画风大变,都有些失了智,甚至人前君子人后小人的人设都不顾,演都不演了。
荆吉看在眼中,暗道情报果真不假,林不偃和莫不修有私仇,小心眼将怨气延伸到下一代,陆北的回山之路颇为艰辛,要不是吕不妄插手,现在还像野狗一样在外面刨食。
且不管这条野狗刨到了黄金,自身足够争气,没有凌霄剑宗的资源倾斜,也有立于万人之上的资质,单是二人之间不阴不阳的关系,便极具挑拨价值。
一张好牌弃而不用,姓林的不过如此,心胸狭隘气量不足,凌霄剑宗非铁桶一块,自乱阵脚终究难成大事。
荆吉心中有底,继续笑道: “荆某托玄阴司朋友帮忙打听的消息,岂会有假,林掌门还不知道吧,前段时间宁州东王府被抄,便是陆北一手操办……”
“啧啧啧,东王一脉八百年家业,说断就断,陆紫卫好大的官威呢!”
“……”
林不偃脸色阴沉,闭目不语,还是那句话,听到小师弟威风,比杀了他还难受。
“当然了,小小一个紫卫,手中的权势还不足以撼动东王一脉,这背后是否有武周皇帝授意,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荆吉说道: “陆紫卫有长公主的关系,算是半个天家中人,深受皇恩,倍受重用,说他是朝廷的肱股之臣也不为过,林掌门觉得呢?”
林掌门不想觉得,直喘粗气,端起茶杯吨吨吨,一句话都没有。
“林掌门,别装了,陆紫卫能有今天的成就,只靠他自己打拼显然是不可能的,荆某斗胆一问,这里面,你出了多少力?”荆吉图穷匕见道。
“姓荆的,无凭无据你可不要污蔑好人!”
林不偃瞪圆了眼睛,天可怜见,普天之下,所有人都盼着陆北过上好子,唯有他不会。
恨不得陆北守着一座破山头,衣衫褴褛,吃了上顿没下顿。
距离成功只差一步,如果不是自家夫人、儿子、女儿横加阻挠的话。
“是不是污蔑,林掌门你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公道自在人心。”
荆吉双目微眯: “林掌门,你和皇室走得太近了,这很不好……我的意思,你应该能听明白。”
“哼,林某不懂。”
林不偃拍桌而起,当着荆吉的面,端起茶壶吨吨吨一口饮尽,而后掀开茶壶盖,将嘴里的嘴里的几片茶叶吐了进去。
荆吉眼角抽抽,心疼的同时,不受林不偃干扰,追责道: “只此一事,凌霄剑宗有理也没有理,林掌门好自为之,究竟是将陆紫卫逐出师门,还是一意孤行,荆某人都会一直关注。”
“陆紫卫的事如何处理,不劳荆长老操心,说一千道一万,始终是凌霄剑宗的家事,天剑宗的手伸得太长了。”
“好一个家事,铁剑盟未来如何,林掌门到现在还准备装傻吗?”
“兹事体大,需得三思。”
“时不我待,容不了你三思!”
“荆长老,话题扯远了,本掌门现在只想知道,梅忘俗等人何在?”
“却是不知,铁剑大会开幕之后,姓梅的就音讯全无,也不知藏到什么地方去了。”
荆吉皱眉道: “林掌门,扯开话题的人是你,自家相斗终究是自家的事,有人想牵扯外人进来,此事轻易不可含糊而过。”
“的确不能含糊,但事分先来后到,梅忘俗等人屠戮同门,罪大恶极,天剑宗须发出通缉令,凡铁剑盟中人,均不得藏匿瞒报。”林不偃固执道。
“林掌门在教我做事?”
“不敢,林某只知道攘外先安内,欲成大事,人心稳。”
“好一个攘外先安内,荆某也这么认为。”
荆吉嘴角勾起,意味深长道: “林掌门,关于陆紫卫如何处置,荆某在看着你,天剑宗在等着你,凌霄剑宗的未来在你手上,好好考虑,莫要铸下大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