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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心巡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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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九章 天下第一 (为盟主人生重来好了加更!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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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望一番话说得从容,表情宁和,不见半分狂态。

他把自己和黄舍利注定传唱天下的争魁之战,比作微澜与浮埃,也很见谦逊。

但放弃调养时间,直接便要与黄舍利为战,这种姿态,本身已是狂到不能再狂!

这是什么场合?

定夺万妖门后资源分配的天骄斗场。

角逐天下第一之名的现世盛会。

列国天骄相争,六大至尊天子法相降临观战,天下共证!

黄舍利是什么人物?

真正的绝世天骄,掌握了逆行时间长河的绝巅神通!

姜望现在却说,在这样的场合,面对这样的对手,他并不需要调养?

而且是在刚刚击败了秦至臻之后!

到底同耀的秦至臻不够消耗,还是身怀绝巅神通的黄舍利不值一提?

其人强也如此,狂也如此!

然而人们在惊疑之余,却也不得不承认。

那以亘古绝巅之剑击败阎罗天子的剑仙人,真有这样骄狂的资格!

楚国备战席上,恶面军统帅伍希之外,便只有夜阑儿和斗昭并坐。

另一位参赛者项北,正在楚街处理伤势——就算处理好了,大概也是不会回来观战的。毕竟被焰按在了脸上。

夜阑儿眸露讶色: “其人何敢骄狂如此?难道方才还并不是巅峰?”

她的声音,也像她的面容一般完美、

柔一分则太柔,冷一分则太冷。正是这恰到好处的完美感觉,令多少人痴痴如醉。

不过,很多楚国贵族对夜阑儿的观感其实并不好。

最重要的原因,就是这一次三十岁以下无限制场的名额,楚帝直接指定了她,未经过任何较选,更没有给任何人机会。

这人素无战绩,徒见艳名,谁能心服?

泱泱大楚,绝不缺乏天骄。那些有资格上场的人,只会觉得,是夜阑儿夺走了自己的机会。

长得再好看,一旦触及切身利益,也难免让人生厌。

当然,有此便有彼。

同样有很多的人,看到夜阑儿的那张脸,便可以原谅一切。

说句大不敬的,或许楚帝亦在其中?

这两种态度在楚国的观礼队伍里也是表现得泾渭分明,一些楚国贵族如众星捧月,鞍前马后地跟着跑。另外一些则是横眉竖眼,就等着看她在黄河之会上出丑丢份。

斗昭的态度在两者之间。既不追捧,也不敌视。

此时闻言,也只是随意说道: “根据情报显示,这姜望早就有三府三神通。方才与秦至臻交战,新开一府,新摘一神通,却还有一门始终未用。所以刚才当然不是他的巅峰。”

夜阑儿眸光微转: “这些内府境天骄的情报,你竟也关心了?”

斗昭淡声道: “任何一个霸主国天骄,无论是什么境界,都值得关心。”

夜阑儿微微点头: “说得也是。”

便不再言语。

横推楚国内府无敌,晋入外楼之后,仍是无敌般的存在。却还会关心列国内府境天骄的情报。

只能说斗昭能强到今天这个地步,不是没有理由的。

姜望请求速启魁争,不歇而与绝巅黄舍利为战。

此等豪言,此等狂势,对现场诸国之人造成的震撼,是难以言说的。

比如申国江少华,就油然而生一种后怕。

说起来他与齐国国相江汝默,还有一些亲缘关系,往上追溯,他们份属同宗。论起辈分来,他可以与江汝默 “兄弟相称”。只不过江汝默在其爷爷那辈,就

迁到了齐国,当然是不会认他这个 “兄弟”的。

背后有东王谷支持的申国,在面对齐国的时候,相对于容、旭之类的小国,底气肯定是足一些的。但也难免被敲打。

在正赛上,他输给了雍国的北宫恪,技不如人,这没什么好说。

但当时如果不幸遇上的是姜望……

虽然这么想有些不敬,但真君大人只要一个恍神,他真的就死定了!

从这个角度来看,被姜望点名要对上的庄国林正仁……也难怪战前反噬。

演武台上。

余徙静静地看了姜望一眼,强大如他,当然看得出来,姜望此刻仍浸在击败天府修士秦至臻的势中——恐怕这才是姜望放弃调养的原因。

秦至臻在战斗中,放任北宫恪展尽巅峰,然同耀、一拳破之,建立起无敌之势。之后自述绝顶之拳术,和超越绝顶之刀术,都是为此势添薪。

无敌之势如烈火,灼焰熊熊。

姜望将之击败,自然便承继此势,更在此势上。

无敌之上更无敌。

方才这一番言语,其人面上不显,意却在此势中。

他分明是不想中断这无敌之势,反而要以此势,直接席卷黄河之会,终结魁名!

现在的年轻人!

余徙面上无波澜。

身为本届黄河之会的主持者,他只需尊重黄河之会的公平性,而无针对或帮助哪位参赛天骄的理由。

所以他只是道: “调养时间是黄河之会赋予你的公平,你可以选使用,也可以选放弃,这是你的权力。”

如此陈述过后,便转身看回黄舍利: “既如此,荆国天骄黄舍利,请上天下之台。”

彼时黄舍利才刚刚调整了一个自认为优雅的坐姿,等着玉京山的真君将她定住,好好优雅一段时间……

然后便听得齐国姜望 “口出狂言”。

毫无疑问,绝世天骄这张扬骄傲的一面,也是很见魅力的。

但是当你沦为这份骄傲的背景时……

那画面就不是那么美好了。

“好!”

众人只听得,那荆国天骄黄舍利,只赞了一声。黄袍一卷,便自那备战席上,直接踏空而来,走向演武台!

黄河之会毕竟是这样庄重的场合,列国天骄上台时,一个个都是守足了礼貌。恨不得一步一步,规规矩矩地走上台去,谁也不想失了风仪。

像这样直接从备战席起步,踏空而行的,黄舍利还是第一个。

她健美的身形,在空中美好得像是一幅图画。

漫步空中,如踏时光里。

黄袍飘转,美眸含煞。

古铜色的肌肤如有流光转,和手中的普度降魔杵交相辉映。

其声雷音未歇尽,其人已踏至演武台。

落在刚刚击败了天府修士的姜望面前,不多说一句废话,已经尽显骄态!

观战的时候,我黄舍利爱慕美人。

参战的时候,什么美人不美人的,头都给你打破!老娘须第一!

两道目光就这样撞在一起,无声而似有火星。

此刻,站在这天下之台的两个人。

其实状态都不完满。

黄舍利的雷音塔神通已被破,不是短时间能够恢复过来的。彼时她倒是可以逆流更多一点时间,保住雷音塔,但那样就错过了击败天子剑的最佳时机了。此外一身杀法都展露了七七八八,菩提神通还能够持续的时间也已不多……

姜望这一边,声闻仙态已不存,炙火骨莲里贮存的星光已耗空,神通与道元的消

耗都很巨大,身上还有苦战之后的伤……

但这两个人在演武台上相对而立,一个黄袍飘卷,神采飞扬,一个青衫垂立,自信从容。

人们都只看得到他们身上的昂扬气质,和那份得魁名的决心!

清光隔在两人之间,仿佛余徙也担心他们一言不合就开战,跳过了要的开场。

站在演武台下,这位来自玉京山、来来回回只一道清光保住了多少天骄性命的真君,其声悠然,遍传众耳——

“放眼现世之广阔,几乎无涯。眺望人族之繁盛,亿兆难计。

在如此广阔的天地间,在浩渺如繁星的修士里。

此时此刻,只有一个人。

能称名为内府境天下第一!”

他环视一周: “此人是谁?此人何名?”

他高高举起他的手,大袖在空中如旗,而后放下。 “开始!”

演武台上清光骤消!

黄舍利眸中骤现一颗青翠欲滴的椭圆形宝光种子,菩提已开!

双足连踏,顷刻已近姜望身前。

高高跃起,普度降魔杵高扬!

在这一刻,姜望抬眼与她对看,眸中剑光照耀!

他脚下青云印记浮现,身外赤红火焰流动,背后霜白披风飘展,一刹那已是人间剑仙人!

而在如此之近的距离里,菩提顿开的黄舍利,更在那剑光照眸之中,看到了两尾若隐若现的黑白两色阴阳鱼,令她产生莫大震怖!

她疾退!

她先连步连冲,势如猛虎下山。

此刻又连步连退,疾如惊弓之鸟。

这一幕瞧来有些荒诞,但谁又能小瞧身怀逆旅的她?

她只是在每个阶段,做出每个阶段下最正确的战斗选,坚定不移,毫不犹豫!

旁人怎么看,怎么想,都是胜利后的事情!

人们更不应该忘记,在与赵汝成相对的那一战中,她也是欺近赵汝成身前,却又被尚未出鞘的天子剑逼退。

但最后,消散的是天子剑,倒下的是赵汝成!

黄舍利来得急,退得快,但并无慌张,退得很有章法,随时能够发起反击。

而姜望只以左手握持长剑,横于身前,他剑光照耀的双眸,就越过神龙木所制的剑鞘,与疾退中的黄舍利对视。

慨然道: “我有一剑。起于悲壮,醉于潦倒,苦于身不由己,显于年少得意,因于师生恨、而成于兄弟情。

西去东来数万里,只身转战几春秋。

请黄姑娘观之!”

长相思鸣鞘而出!

锵!

声震八方,行于高天。

这一声吟啸,是天下鸣。

使天下闻,得天下名!

这一路走来……纪承老将白发见生死,许放剖心自裁举恨刀,庆火其铭纵身幽天、青七树束手而死,东街口一战名动临淄、腾龙境证得无敌,新安城长街钉杀董阿、观河台上复见

初见长河,惶惶如丧家犬。

再见长河,已是亘古绝巅一剑,剑斩阎罗天子!

人生……

人生!

人生何其难也!

人生何其壮阔!

姜望披风浴火,眸照剑光,剑仙人状态下,混同四神通之光,持于一剑。

此剑分两式。

左撇而右捺。

是为…… “人”字剑!

人字撑天地,他勇敢承担责任。

人言即为 “信”,他不轻诺,诺践。

人是这无垠

现世里的精彩,人更是这茫茫人间的悲欢!

我见过听过经历过。

爱过恨过痛苦过也欢笑过。

我不敢说人何以为 “人”。

但我终于能说,我欲为何 “人”!

这一剑,是迄今为止,所有人道剑式的统合。

也是姜望第一次,用他的剑,阐述他对 “人”这个字的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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