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拳头所至的世界,都陷入漆黑如墨、无法释开的 “夜”里。
平等王一个照面就死去,他当然也能够认识到自己与对手的可
怕差距。
但他的可怕正在于此——毫无预演,毫无准备,他直接引爆四楼,将毕生的璀璨,化进这一拳之中。
他知道他死,但他不允许自己像平等王那样,悄无声息的死去。
他是宋帝王!
在无尽的暗涌里,他的拳头出现。
天上地下,只此一拳。
至刚至猛,一拳镇山河!
面对如此强大的拳势。
有一只手出现。
一只干瘦的手张开,探入这片浓得无法化开的暗夜中,盖上了那一拳。
就像白天覆盖黑夜,就像火焰覆盖海水,
那璀璨强横的光华被抹去。
于是天亮了。
提白纸灯笼的打更人立在空中,脚下未移动分毫。
而如铁塔般立在地面的宋帝王,整个身体,自内而外爆开。
他仍然毫无意外的死去了,没有创造什么奇迹,就连波澜也没有。
但在目前这些死去的阎罗之中,他是唯一一个死于自己之手的阎罗。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自掌命运。
就连那一路杀过来,始终沉默的打更人,也提着白纸灯笼,照了他一照。
在这个时候,有一个非常突兀的声音响起。
那一个惊恐未去,所以很是狂躁的声音。
“你为什么现在才来!你知不知道我们死了多少人,损失有多大!?”
说话的人是一个年轻公子,大概是终于安全了,所以从藏身之处跑了出来。而之前面对地狱无门两位阎罗的恐惧在此时一并释放。
他显得很有些暴怒: “这事我一定会跟我姐姐说,你是哪一衙的?高氏不会就这样算了!!”
“猪狗一般的东西,你有什么资格代表高氏!?”
高氏族长高显昌不知什么时候也已从暗室里出来,疾冲而至,干脆利落得一脚,将那年轻公子踹倒,甚至在其人不敢置信的目光中下了死力,几乎是照着他的要害踩: “高氏轮不到你说话!”
“老爷不可啊,高庆公子只是一时失言。”
“族长大人不可!”
有那忠心的族人死死抱住高显昌的脚,不让他当场踩死自己的儿子。
高庆被吓得一时不敢说话,但眼神又惊又怨。
高显昌却只顾对着那打更人道: “您于高氏只有恩,没有怨,显昌代表高氏向您请罪,请刑杀我这不孝子,以儆效尤!”
然而无论是高庆在极端恐惧情绪下的爆发,还是高显昌如此毕恭毕敬、不惜杀子避祸的态度。
盲眼打更人都没有半点反应。
对于高氏族地的这出闹剧,他连一个不愉的表情都没给出,当然更没有留下什么话。只是脚步一踏,就已经再次消失。
而留在原地的高显昌似乎被人抽掉了骨头,整个人瞬间坍塌下来。
他恨恨地看了地上的儿子一眼,对着左右族人,悲声道: “你们救了这不孝子,却害了我静海高啊!”
“族长,不至如此。高庆公子只是失态威胁了几句,但什么实质行为都没有。刚才那位大人就算再凶戾,也要讲道理吧?而且就算他不在乎咱们高氏,难道还能够不在乎静贵妃?”
“你们可知道他是谁!?”
高显昌痛心疾首: “他是大齐打更人的首领。”
“他为姜氏皇朝打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