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张口一吸,这满天风被他吸入了肚子里,这一刹那,他自然的感觉到了自己的肉身所在。
肉身从未远去,神魂一直在身上,灵肉再一次的合一。
身如宝瓶静坐,似琉璃不沾法,身中阴阳二气化诸般法。
原本那不规则的风,那袭伤五脏六腑的风,开始被一股力量引导着,并开始消化着。
风玄看不到人,但是他却觉得情况有些变化,但是他一天只能够作法一次。
第二天依然开始连拜三次,楼近辰感觉体内风力大盛,却还是能够在承受的范围之内,以阴阳二气法努力的化解着。
第三天,风玄再作法,楼近辰体内的风力再一次的增加,却依然在楼近辰承受的范围之内。
他觉得自己到了极限。
但是第四天之后,他依然承受住了。
这一天,他觉得只要再来一次,自己就要控制不住体内的风,无法将之消化,要被吹的魂飞魄散了。
然而在他的坚持之下,依然将之化入阴阳二气盘旋的漩涡之中。
第五天,风力再增。
楼近辰甚至从冥冥之中听到了‘嘶嘶’的风啸声。
他依然坚持着。
第六天,风力再增,他却觉得自己还能够再坚持。
第七天,风几乎是在身体之中咆哮。
他却张口一吐,一团风从他的嘴里吐了出来,直上九天,化为龙卷风,将一片片白云撕碎,在遥远的天空里慢慢散开,却让天空里的云形成了一团风卷图案。
楼近辰醒过来,他抗住了。
在风玄的面前,那法坛的‘草人’像是承受不住风的力量,在他最后一扇之下,散为草灰。
风玄的脸色很不好。
居然失败了。
他第一天就以为楼近辰要死在自己的法坛之中,对方却怪异的脱了身,第二天他以为楼近辰会坚持不住,可是楼近辰却坚持住了。
直到最后一刻,他都以为楼近辰要在风咒爆发之下被吹得魂飞魄散,可是最后却是草人没能够承受住。
为什么会这样?
这个楼近辰竟有这般的本事,他相信,即使是星辰之中的门派,在自己的风坛之中,也很少有人能够全身而退。
这个楼近辰究竟是什么境界?
风玄突然间特别想知道。
楼近辰只觉得周身清爽通透,那感觉像是自己的肉身又被那‘神秘的风’给梳理了一遍,意识变的更加的清明通透了。
念头更纯粹,而法力便似天降雨水一般汇入自己的身体里,如江河归海一般,汇入他的脏腑里,进入毛孔之中。
身似宝瓶吞阴阳!他现在就有这种感觉。
楼近辰抬头看着天空,他感觉到了对自己施法的人就在界外。
一会儿之后,他离开了这里,一步迈出,身体消失。
他继续在天地之间游走,然后手指不断的在虚空里挥动着。
虚空在他的手指挥动之下,像是成了实体一样,一剖两开。
他依然不满意,依然一次次的挥动着。
他的脚下没有停歇,没有人注意到他的行走,其实也是走在阴阳的界限之中。
阴阳有没有界限呢?
有,也没有,这是楼近辰的感觉。
阴阳是动态的,不是静态的,所在这一刻的界限,在下一刹那便又不是了。
所以他其实是在追逐着这种动态。
一般的人当然无法追逐,甚至感知都感知不到。
但是他修有‘门’字法,又对于阴阳的变化有着多年的领悟,这些感悟在他的心中慢慢的揉合,揉合在一剑之中,揉合于一步之下,揉合于一念之中。
他手指挥出的也不是板正的横竖,而是动态的,像是划的弧线,像是‘s’型,这是自然而然的施剑样子。
他走在天地之间,有随手救人,也有随手教一教别人剑法,或者指点一些修行之法,但是没有人知道他是谁。
他整个人看上去很邋遢。
楼近辰这个名字慢慢的在天地之间远去,他像飘在天空的云,似那暗沉的太阳。
大家所知道的是,有一段时间,界外的修士四处寻找着楼近辰,至于找没有找到,没有人知道。
但是大家知道,他们找楼近辰绝对不是什么善意。
有人说其实楼近辰已经被他们找到了,并被杀了,有人说只是被囚禁了。
但是更多的人相信,楼近辰是躲在哪里修炼。
楼近辰走在光与暗的交汇处,走在水与火的边缘,走在虚与实的边界,他的脚步遍布各地。
他手挥划过虚空的动静,却越来越小,甚至像是小孩在天地之间的随手乱挥,像是老人无力的妄想挥画。
薛宝儿已经是素月宫弟子了。
在楼近辰消失后十年,她决定拜师怜月。
因为不断的有界外的人来挑战她,同时也是追求她,她不厌其烦,而在拜入素月宫之后,群鱼山中的修士,甚至包括火灵观都不再被骚扰。
天上的太阳依然暗沉,却不再继续暗下去。
灶火社与火神教派的争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而且这两个教派发展的极快,已经遍布整个烟岚界了。
但是这其中,又有一股修行着‘祈日耀神法’的人零星的散布在天地之间,他们默默无闻,只是将法术传给那些有天赋的修行人。
而这些人入门之时,拜的祖师正是楼近辰。
界外的人来了又走,走了又来,他们不断的投入新的弟子,他们在这里建立别宫,也会收弟子传法。
慢慢的,烟岚界便不再有国家的概念,只有门派,一个个门派庇护着一片片地方。
转眼三十年。
楼近辰来到一座山的山脚下。
这一座山原本叫什么名字,已经没有人提起,现在这一座山名叫迎风山,山内有一谷名叫藏风谷。
是界外风之谷,派人于此界中建立的驻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