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却墨香以外,又有一股刺鼻的草药味道。
放眼望去。
只看到大堂中悬挂有不少的字帖书画,同时一张桌子上面,也摆放有白纸跟笔墨,最上方的白纸有写了一半的字帖,墨迹没有完全干透。
很显然。
对方刚刚就是在写字。
而在大堂的最右边,则是摆放有许多的草药,更有一个石质的药臼跟药杵。
“沈兄请坐。”
莫子晋把凳子上摆放的书画字帖取走。
沈长青坐下,目光不由又是在药臼上停留了一下。
注意到他的眼神变化,莫子晋笑道: “沈兄有所不知,一个人独居难免会有一些病痛,所以事先准备一些草药,总不会出错的。”
“原来如此。”
沈长青了然。
对方说的倒也没错,从这里的偏僻程度就可以看的出来,真要有病发的时候,未来得及就医。
随口。
他也是淡笑: “莫兄一人住在这里,莫非不害怕吗?”
“要说害怕,刚开始的时候自然是有一些的,但时间一久也就那样了,我一个穷酸书生,身无长物的,就算是有劫匪也看不上这里。
此地安逸,小生正好可以专心准备一番,明年若是能考中个秀才,那就再好不过了。”
莫子晋洒然一笑。
“要是真的考不上,安心当一个郎中济世救人,却也不错。”
“莫兄倒是看得很开。”
沈长青面上一笑,对方的洒脱,让他有些意外。
要知道。
在大秦里面,对于普通人来说,考取功名是为数不多的几条出路之一。
一个普普通通的郎中,又哪里比得上一个有功名在身的读书人。
不说中了状元探。
哪怕只是一个秀才,在外面都是高人一等。
就如同施庆生一般,对方也只是一个有秀才功名的读书人罢了,却也能在衙门中混到主簿的位置。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要是能考取功名,肯定是比做个郎中要好得多。”
沈长青心有所感,感慨了一句。
闻言。
莫子晋眼神一亮,态度顿时热情了几分:口中不由自主的呢喃了一句。
“
万般接下品,惟有读书高——”
他的神情有些激动。
“沈兄说的在理啊,读书才是唯一的出路,我辈读书人岂能弃文从武,唉!”
说到最后,莫子晋长长的叹了口气。
看他的样子,也引起了沈长青内心的好奇。
“看莫兄的样子,似乎有些心事?”
“此事本来不好提起,可沈兄方才的一番话,却让小生有种遇到了知己的感觉,既然沈兄问起,那我也就一吐为快了吧!”
莫子晋迟疑了一些,随手把另外一张凳子上的书籍挪到一边,自己则是坐了下去。
“小生历来熟读圣贤书,只为了考取一个功名,奈何天资愚钝,年年考试年年落榜,一连都中不了秀才,为此消耗了家中不少银钱。
故此,家父便是反对我继续读书,给我找了一家武馆,让我拜师学艺。
奈何学艺三年,收获也是微乎其微,一次外出历练的时候,不慎把武馆中的师傅眼睛戳瞎,为此又赔了不少银钱,自己还被驱逐出了武馆。
自那以后,我便文不成武不就,常年荒废度。
家父见此又是为了寻了另外一个生计,要我跟镇上郎中学了几年医术,想着后也能混口饭吃。”
莫子晋断断续续的说着自己一些过往的事迹。
沈长青也是认真听着。
不得不说。
对方的经历,实在是坎坷了一些。
读书几年不中,然后弃文从武,可惜仍然是没有半点结束,到得后来又是弃武从医。
“可惜小生天生也不是学医的料子,仍然是想要考虑一番功名,不说光宗耀祖,也算是了却了自己的心愿。”
莫子晋深深叹了口气,然后看向沈长青。
“说起来,小生的经历应该让沈兄见笑了吧!”
“莫兄言重了,你能不忘初心,便是一件好事,你如今刻苦用功,说不定明年就能中了秀才。”
沈长青微微一笑,安慰了一句。
莫子晋脸上也是露出笑容。
“沈兄的看法,果然是跟我一样,如你这般聊得来的人,我已经许久没有遇到过了。
我看沈兄也饿了吧,小生这就去给你煮点吃的,正好也驱驱寒。”
旋即,他就是站起身,向着大堂外面走去。
沈长青想开口阻拦,都已经来不及了。
等到莫子晋离开,他才把目光看向重新落在了大堂上面。
起身。
来到悬挂的书帖字画面前。
沈长青对于这些东西,没有什么大的了解,只是本能的觉得上面书写的字帖,以及画像都很是不错。
“果然,不止是哪一个世界的人,写字都喜欢放飞自我,好看是好看,就是看不懂什么意思。”
看了许久,他无奈一笑。
字是好字,给人一种心情愉悦的感觉,但是看不清上面写的是什么。
唯有最后的落款,让沈长青依稀能够辨认。
大秦一百三十六年,落潭居士著。